时值崇化九年,琅琊莒州白虎城。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街市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不少小商小贩趁着申时三刻收市前这一个时辰加劲吆喝。
“大爷,要锦囊吗,两文一个。避凶趋吉,绝对管用!”
白发老者步履生风,衣袂飘飘,丝毫不顾。
“大爷!”那摆摊的小生站在摆满荷包面具的货架后面摇摇头,没多做挽留,“姑娘,你看看这个吊坠,盘龙腾凤,做工精良,只要四文钱,绝对实惠。”
白虎城东坊西市,被一道自南向北的青砖墙划割开两个城区,中间留有子午门互通东西,外郭也仅开有东三西一四门。民居规格整齐,沭河穿城而过。而位于城东中央的,便是司如龙将军的府邸。
说书先生在古槐树荫下摆开方桌,周围聚集了不少好奇的人,他滋溜一口茶水拍下案板“话说天地未分,一片混沌,无水无火,无山无河,世间百般皆未有灵性。一天神手托神树脚踏金色祥云不知从何而来,长啸一声,崩碎混沌;脚掌一跺,诞生山河星辰;袖袍一挥啊,那三尺小树落到大山上,眨眼功夫便化作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丈高,撑起八方,世界诞生。天神从此就住在神树上的天宫,观察着世间众生的形形色色,默默地守护着这片天地。”
“那天神啥样啊?”有人好奇的问。
“长袍峨冠,衣袂飘飘,面比玮瑜温润,发若银丝白苍,眉似河峦簇聚,目若朗星璀亮……”说书先生目光往街上一扫,抬扇一指,“就像那位。”
众人猛然回头,只见一个身着九宫道袍的老者漫步而过,径直走向不远处的冠军府。
碧脊黄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屋檐脚下挂着几串紫铜风铃,两个虎首叩门环嵌在朱漆的大门上,两侧的门扇带着象征府邸主人地位的五行五列门钉。一个蓝色牌匾挂在门头下,上面书着两个鎏金大字——司府。
“站住!”府前的两队甲士枪戟相叉,拦住白发老者。
“禀告你家主人,说长山道人来访。”
左侧靠后的黄甲侍卫在前方队长的示意下抱拳收兵,跑向内府通传。没多久,便有一魁梧褐衣男人在侍卫的引路下来到府前。两队甲士收回枪戟,露出过道。
“将军。”老者拢袖拜礼。
“道长。”男人作揖回礼,“不知所为何来。”
老者背负双手,微微一笑,“为解惑而来。”
“哦,解什么惑。”
“西疆白虎覆灭之祸。”
男人眸光一闪,勾勾嘴角,“道长,还请移步。”
城西郊看山,再往西走十里便是獠人的地界了,平时根本不见人或野兽的踪影。北方蜿蜒的森林在这里戛然而止,光秃秃的山包巨石林立,仅有几棵孱弱的小松扎根其上,浅黄色的高岭土在烈阳下灰蒙蒙一片。
一队士兵藏脚下的在山脚灌木丛中,屏声敛气,“热死了,”为首的少年脱下铠甲,露出白色的被汗水浸湿的衬衣。
“公子,您这样会受伤的。”
“不用管我,我会小心的。”少年擦擦额头,“大家准备。”他猛地挥下手臂,“出发!”少年带着士兵鱼贯而起,几个跳跃便到了山腰。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山洞洞口掩在交错的巨石后面。
“我摸进去瞧瞧。”
他身侧的队长拦下他,“公子,还是让属下去吧。”
“不行。你们守在这里,我要独自会会它。”
今日出城狩猎,转了一个中午丝毫没有所获,公子早就不耐烦了,听一个过路的樵夫说这里最近有野兽活动的痕迹,在这山包上有个山洞,似乎就是它的洞穴,不过那樵夫也没进去看过,不知道真假。
“可是公子——”队长看着他那炽热的眼神,便知道渴望刺激的公子又被激起兴致了,再怎么拦也没用。“公子请小心,万事以安全为要。”
少年点点头,脚步轻点,闪身掠进黑漆漆的山洞。
在又经过十多米的通道后,到了一个不大却显得很空阔的石室,“奇怪,这洞穴好深。”少年捏起一点灰土,“看起来刚开凿不久,但一路走来却没有一点生灵活动的痕迹,有古怪。”少年用朱砂在石头上画了个记号。“这是?”少年看着眼前干净的的石床、石桌、石凳,感到有些惊讶。他皱皱鼻子,突然看向左侧石壁的一个黑洞,“血腥味!原来还有个耳室。”少年掌心中满是细汗,拔出腰间的短剑准备一探究竟,实在搞不明白有什么人愿意过野人的生活。
“你是谁?为什么无缘无故闯进我的洞府?”
背后一凉,少年缓缓地转过头,看到有一个浑身缠满白布的少女在用毛皮手帕擦拭湿漉漉的长发。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陌生女子淡淡的问询声后,自己的心脏竟以前所未有的韵律激烈跳动着,“我叫司晨。我以为这是个野兽洞穴,便想进来瞧瞧。若是有冒犯,还请原谅。”他低下头不敢去看,“不知道野人姑娘可有名字?”
少女慢慢走过来,呵呵一笑,伏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