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陈哼从医院的窄床上醒了过来。
陈哼被郭俊伟的人扔到餐馆的后巷,不一会就急怒攻心晕了过去。
被大力、海员带到邻街的小医院,让医生洗胃。身上被帮着清洗过,换上了一套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双眼也被清洁后涂了药膏缠着绷带。
陈哼双眼还一阵一阵的刺痛。手摸到床边的铁把手,闻着空气中淡淡的福尔马林的味道,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医院。他往后蹭了蹭,靠着枕头直起身轻声叫道:“大力?海员?”
“在的,在这儿!阿瞒,你醒了。”边上靠墙坐着打盹的大力惊喜地叫道,快步来到床边。却扯到了胳膊关节处的伤,闷哼出声:“唔!”
“大力?你胳膊没事吧?海员呢?”陈哼循着声音朝向大力。
“我没事,胳膊脱臼而已。海子去买饭了……阿瞒,你好些了没?医生说……说要你…身体不打紧…要去看看心理医生。”大力皱着眉,言语犹豫。
陈哼自己却很平静,脸上竟然还露出几分笑意:“帮我倒杯水吧,等海子回来我们去映雪那儿住两天。你帮我给家里去个短信,就说有朋友过来了,陪在在外头住几天。”
大力张张嘴,见陈哼又躺了下去。便不再说话,去倒了杯水轻轻放在病床边的桌上,走到窗户边发完短信后一声不吭的抽烟。门口有护士经过,本来想进来说两句。但看到大力一脸不善,这里又是单人病房。小声嘀咕一句就扭头走了。
很快,海员提了四个饭盒和两包衣服回来了。他看到大力在窗户边抽烟,知道陈哼肯定已经醒了。海员先把衣服放在一边,拿出两份饭盒搁在桌上。对陈哼道:“阿瞒,我给你多买了份红薯粥…吃一点吧…”
“不用了,我还不饿。你们先吃……完了我们去安华花园。”
“……”海员点头,意识到陈哼现在眼睛绑着绷带看不到。又道:“好的。”
大力走近接过海员递过去的饭盒,夹起一块鸡肉恶狠狠的咬在嘴里:“阿瞒,你放心。我一定会报这个仇!有钱有势了不起?老子找着机会一定要弄死他!”
“然后?我跟海子能看你一个人去么……那我爸妈跟叔叔阿姨是不是只有去监狱看他们的儿子?”陈哼倚在床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温水。
看陈哼一副淡漠随意的口吻,海员心里揪得难受。闷声道:“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海子都这样说了……阿瞒,你就说怎么办吧!”大力愤愤地把鸡腿吐回碗里。
陈哼听着声音,把头转向大力的方向:“大力,蛮干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快些吃完了去叫医生过来。再换次药了我们回……给我根烟。”
“……哦。可医生说你呼吸道被呛伤了,不能抽烟喝酒吃辣……”
“给我根烟。”陈哼伸出手。
“好……”大力见陈哼态度坚决。转头看了看海员,拿出一根烟递给陈哼,又拿出火机给点着火。
“呼——”陈哼吸了一大口烟,入口、过肺、上喉、从鼻腔喷出。仿佛有一把钝口的钢刀一路刮过,刮走了压在胸腔里的恶心感,也刮走了大片大片的血肉。陈哼眉头拧成了“川”字,额角冷汗直冒。幸而绷带很宽,旁人除了看到他胳膊微微抖动,并没发现其他异样。
“快去吧。”大半支烟燃成了陈哼喷出的青雾。就这一会儿,陈哼的嗓子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陈哼还待再抽,海员伸手一把抓下他嘴角的半支烟,死死在手里捏灭,指缝间发出一阵轻微的滋滋声。海员盯着陈哼的脸,声音低不可闻:“阿瞒……别这样。”
“……”
海员回身推了大力一把,说道:“你快去叫医生过来给阿瞒换药……”
待大力出了门去,病房里安静下来。
医生很快就过来了。麻利的给陈哼换好药,说道:“没什么大问题。回去把消炎药吃了,明天就能拆掉纱布。这两天别让患处沾水、别吃生冷辛辣的东西、别直视强光、别……”
陈哼让海员扶着自己下了床,打断医生的话。对大力道:“大力,去跟医生下去把医疗费结了。”
医生见此,也不再多说。取下挂在床尾处的病历单带着大力一起去缴费。
陈哼在海员的帮忙下穿好衣服,整理下衣领。轻声道:“海子,这段时间你盯着大力。别让他乱来……学校的那伙人应该也会收到风声。随他们闹、随他们说,不用理会。”
“那今天的事?”
“先放放,我有安排……”
“嗯。”海员答应道。环视一周看病房里没有其他东西,扶着陈哼一起下楼。在大厅跟大力汇合后一起出了医院,拦了辆出租车朝安华花园开去。
车上的气氛很沉闷。
上了立交高速。陈哼摇下车窗,把手伸出车外。边上一辆砂土车飞快驶过,尾气夹着烟尘灌进车里,铺了陈哼满头满脸。
陈哼无动于衷,哑着嗓子缓缓开口道:“忍……就是用心在磨刀,这把刀磨利了……是先把自己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