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罗宏果然带着陆元松开始在横马寨四处走逛,为陆元松介绍各种具体情况。
如器械库、粮仓分别在何处,饮用水囤积之地,药物藏在哪里等等,细致入微。
“元松,这两日你且歇着,等曹、洪、陈三位指挥使打探消息从外面回来,便安排一次酒宴,到时再介绍你与诸位指挥使相识,如何?”
站在一处坡地,横马寨内的情形大致看得清晰,罗宏和陆元松并肩而立。
“一切就听罗将军安排。”陆元松笑了笑,初来乍到,自然要以别人方便,自己区区一个幕僚,没有战事的时候其实很闲,既不用操心后勤,也不会花费精力练兵。
若非陆元松的父亲乃荆林侯,罗宏根本不必对这个充当幕僚的小辈理会太多。
“那位严将军不知做什么去了?”从一开始,陆元松就注意到严宽溯对于自己似乎不怎么欢迎,而且性格有些沉闷,话不多,都是由罗宏说些场面话。
“他到那片山丘视察了,最近一段时间,时常有莽荒奸细翻山越岭到曾州查探情况,甚至收买一些城狐社鼠散布流言,引得曾州一些城池知府县令人人自危,严将军就将抓几个喉舌,打杀一批震慑那些奸细。”
陆元松听着罗宏的话,忽然神色一动,极目处的西寨门居然起了喧哗。
“是严将军回来了,似乎抓了个奸细。”罗宏也注意到那边的情况,虽然看不到究竟,但他竟作如此推断,一口咬定是严宽溯抓个奸细回来。
“走,下去看看!”两人信步而走,并未叫任何人跟着,下了坡,绕了十几间木房,视野中就出现一队人马,为首者是骑着一匹高大黑马的严宽溯,身后数十个军士中绑着一个身形瘦弱的人,好像是个女人。
“严将军!”陆元松与罗宏迎上前,便彻底看清了被绑之人,的确是个女人,或者说是个少女更为合适,身穿短裙短袖,皮肤是小麦色,宛如油脂,一双小腿筋肉紧绷,平常锻炼不少,不过头低着,看不到面容。
“老罗,小世子,我抓到个女奸细。”
“带入大帐中细审!”罗宏一挥手,一众人朝着大帐走去,不多时,进入大帐,罗、严两位将军坐主位,陆元松坐客位,女奸细被军士压迫,跪在帐下,而帐前站着四个军士虎视眈眈地盯着女奸细,若后者一有异动,立刻刀剑加身。
“抬起头来!”罗宏沉声一喝。
女奸细缓缓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精致的脸蛋。柳眉杏眼,琼鼻朱唇,皮肤黑里透红,好像熟透的苹果,但这少女分明不过十三四岁,胸如笋尖,模样青涩得很,健康的肤色,加上美丽的面容,颇有魅力。此时少女披头散发,眼神中满是惶恐。
“严将军,此人看上去的确是莽荒土著,但至于是奸细,这个样子似乎难以置信。”罗宏居高临下俯视少女,目光微微一闪,向严宽溯说道。
“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与一鬼祟男子交接情报,我命人上前捉拿,那鬼祟男子直接跳下山崖,只剩她瑟瑟发抖,问她什么都不知道,情报也被鬼祟男子带入崖底,无法搜寻,所以就将她带回来,细细盘问,总能问出点东西,若实在不肯说,只能一刀杀了,尸身悬挂寨门上,震慑那些奸细。”
陆元松心中一震,望向严宽溯煞气十足的刀疤脸,再看了看柔柔弱弱的帐下少女,神色不忍。
“我来问问!”罗宏笑了笑,看向少女,首先就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不是奸细,我是鹤噶木族人,为了找百年土黄蟾蜍才上山,真的不是奸细。呜呜,你们放我回去吧,我再也不敢上山了。”
少女一哭,陆元松只觉得浑身都不好受,他是听不得女孩子哭的,然而,他亦无法出言安慰,双手放在桌上,又拿下去,又放下桌,坐立不安。
“只要你说清楚,证明自己不是探听情报的消息,我们会放了你,不会滥杀无辜。”罗宏轻咳一声,再次问道:“那个鬼祟的男子是谁?你们在做什么?”
“我不认识他,他非要递给我一卷说是什么秘籍的纸张,我没有接过来,我真的不是奸细,不认识他。”少女抽抽噎噎,她的双手被反绑着,无法擦拭泪水,任由泪水流淌到衣领上,她的衣物都是粗麻所织,脸有菜色,若在大玄,是典型的贫民。而八荒异族,却十分正常,八荒都很贫瘠、贫困,所以异族年年侵略大玄,就是希望掠夺粮食等物资,满足自身。
大部分的战争,都是为了利益。
“秘籍?你想想是什么秘籍,叫什么?”罗宏再问。
“好像,好像叫什么风云录,他叫我带到帽儿山,交给什么风云宗宗主,还说什么只要东西送到,保我一生富贵。我真的不认识他,我只是上山寻找百年土黄蟾蜍,我们鹤噶木族人从来没有参与到跟你们大玄人的战争中,更没有与你们作对过,所以你们放了我吧,我还要回去救族人。”
“风云录!”罗宏和严宽溯两人脸色同时一变,随后互视一眼,匆匆命令帐前军士道:“把这小丫头关入牢中,立刻召集两营人马,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