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说,最开始捡到玩具手机的时候,他还挨家挨户的去询问租房客,生怕是谁不小心掉的,唯独漏掉了常净空这户租客。
其实也不怪张伯,在发现玩具一直黑屏后,他就打算将玩具还给租户,但当时常净空只顾着回老家的事,根本没有在屋。
恰好在那个时间段,有个收废品的男子从四合院门前经过,张伯便将玩具手机给其查看,并最终以十块钱的价格成交。
“那个人你认识吗?”栾明不无焦虑地插问了一句,死死盯着张伯布满皱纹的老脸。
张伯很认真地思索了几秒钟,这才回道:“那个人我不认识。”
“不认识?”
栾明和常净空对视一眼,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叹息。
见栾明和常净空不同程度的发出失望的低叹,张伯随即补充道:“我虽然不认识,但是如果让我再见到这个人,我肯定能够一眼就把他给认出来。”
似乎从黑暗的天际闪现出一道曙光,栾明随即追问道:“为什么?你肯定能够认出来?”
张伯肯定地点点头说:“那个人看上去三十来岁,长着一张马脸,当时骑着一辆三轮车,从门口经过,我印象很深。”
常净空有些不放心地接问道:“就凭这些,你怎么能一眼就认出来?”
像这样拉三轮车的有很多,年纪都差不多,这一点常净空非常清楚。
因为常净空自己也是一个拉三轮车的。
但张伯却很固执地坚持说,他记住了这个男人的某个特征。
听说张伯记住了那个男人的特征,栾明急不可待地催促张伯快讲。
于是,张伯对栾明两人讲述了当时的情形。
那个拉三轮车的男子从门口路过的时候,正好见到张伯手里拿着那部白色的玩具手机,便走上前试探是否需要卖掉。
手机之类的玩具对张伯这样的老人没有吸引力,更何况是一部黑屏的手机?
看着黑兮兮的屏幕没有丝毫的生气,张伯正不知如何处置,男子的话正中下怀。
“他在查看玩具的时候,我也在看他,我发现他的右耳缺失了好大一块,只有普通人的一半那么多。”
“所以你才敢肯定说,再见到那个男人,能够一眼认出来?”
张伯点点头说:“那男的看上去贼眉贼眼,当时我还怕他拿假钱给我,就多看了他几眼,以防以后认不出。”
听到张伯颤巍巍的补充说明,栾明暗暗记住这个特征的同时,仍不免焦虑。
就算有这个特征,可茫茫人海上哪里去找这半个耳朵的男人?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常净空随即也接问了一句。
张伯淡笑着回道:“然后他给钱,带着那个玩具手机走掉了。”
“就这么多?”常净空满怀失望地接了一句,转而用无辜的眼神望着栾明,生怕栾明会迁怒于他。
“嗯,整个的情况就是这样,你们不会怪我把那个玩具卖得太便宜了吧?”
张伯的话令人啼笑皆非。
栾明垂下头,重新点燃了一支香烟。
本以为能够在四合小院的杂物堆中找回苹果7,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看样子,想要把苹果7找回来,希望不大。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栾明两人出了张伯的小屋。
一边走,常净空连声致歉,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起贪念骗走玩具手机,更不该将玩具扔到后院的杂物堆里,搞得现在无法找回。
面对常净空一再表示的歉意,栾明早已经没有了恨意。
事到如今,怪谁都没用。
原本自己也是从西山公园的顶峰上捡来的,假如真找不回苹果7,这也是冥冥之中天注定!
这样想着,栾明顿觉一阵释怀。
“栾老弟,这事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你看要不先把这三百块钱收下……”
说话的同时,常净空再度将那三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塞向栾明的手中。
苦笑着摇摇头,栾明将三张百元大钞塞回常净空的衬衫口袋中,接道:“在火车站已经说好了,我怎么可能还收你的钱?”
男人岂能说话不算话?
“那你……”
栾明挥手打断道:“就这样吧,不管怎样,你也算是尽力了。”
“我先回去了,就这样吧。”栾明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随口说出道别的话后,转身走出了四合小院。
虽然在心里已经原谅了常净空,但栾明不想再看见常净空的那副讨好的嘴脸。
身后传来常净空的喊话:“栾老弟,要是有了玩具的消息,我一定帮你找回来!”
或许这是常净空发自内心的承诺,但栾明也懒得回应,哪怕和常净空多说一个字。
走出四合小院,栾明才发觉,不知何时,暮色已经低垂,初上的华灯点缀着城西菜场周边的沿江小路,映照着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