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三十,万朝会正式落下帷幕。翌日清晨,各国使团离京返程,其中也包括大瀚长公主浩浩荡荡的送嫁队伍。
端祥撩开车帘,尽力将身子探出,回望着越来越远的宫门。由于皇后还在禁足中,不能亲自到宫门口相送。也好,如果看见了母后站在瑟瑟秋风无语挥泪,她怕会控制不住地情绪崩溃。
“公主,别看了,都离得远了。”律习轻轻拉了拉端祥的裙摆,她那样探着身子有点危险呢!
“要你管!”端祥回头狠狠瞪了律习一眼。不过被他这么一搅,她的哀伤情绪也消散了不少。端祥愤愤地坐回马车里,抱臂怒视着律习。
“唉!公主别这样看着我啊,我……我也是为了你好不是?再说了……我毕竟已经是你的夫婿了……”律习委屈地瞄了瞄端祥。
“你还敢说?!”端祥举起手掌,作势欲劈,吓得律习赶紧缩到角落里。她这才悻悻地放下手臂,犯了个白眼嫌弃道:“真是个胆小鬼!”
就这样,瑞怡公主随着这个不可心的驸马踏上了去往雪国的征程,即将开启全新的生活。
端祥出嫁之后,皇帝便解了凤舞的禁足,只不过后宫事务暂时还交由仪贵妃和德妃代管。
然而,没了束缚的凤舞反而自行抛却了自由,整日将自己锁在凤梧宫,足不出户。就连皇帝想来看看她,她也找各种理由避而不见。后宫皆传,公主出嫁一事彻底伤了帝后的感情,皇后这辈子恐怕都不能释怀了!
这日端煜麟再次来到凤梧宫,只听寝殿中传来阵阵哀怨的月琴之声。一定是凤舞!她每每有不开心的时候,总要取出月琴弹奏一曲。
端煜麟召来一个站岗的小太监,问道:“皇后娘娘最近可是经常弹奏月琴?”
“回禀皇上,自公主出嫁以来,娘娘日日都要弹上许久。”小太监如实回答。
“看来她是真的不开心了。皇后这是怨朕呐!她到现在都不肯见朕一面,唉!”事情都过去数月了,可是凤舞就是不肯与他和解。
“日子还长,皇后娘娘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方达劝慰道。
端煜麟走近凤舞卧室的窗边,朝着里面呼唤道:“皇后,你这是打算一辈子不见朕了么?”
如果可以,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凤舞朝着窗纸上映出的剪影瞥了一眼,放下月琴,叹着气回道:“皇上请回吧,臣妾累了,恕不能迎驾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唉!”端煜麟终是长叹一声离去了。
恢复平静的凤梧宫甚至显得有些冷清。凤舞走到院子里,望着阴沉的天空:“要下雪了,一年又要过去了啊。”
新年如期而至,但凤舞却无心操持。德妃趁着送年礼的时机,带上灵毓亲自来拜访凤舞。并将徐萤的所作所为和险恶用心,统统告诉了凤舞。
“本宫凭什么相信你?”徐萤的确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但是凤舞也不敢完全相信季夜光。
“嫔妾没必要撒谎,更不想替徐妃背黑锅。因为嫔妾知道,出了瑞怡公主的事儿,娘娘必然误会嫔妾。所以嫔妾更要解释清楚!”季夜光将端琇推到凤舞跟前:“孩子总不会说假话,娘娘可以不信嫔妾,但不能不信灵毓。另外,嫔妾还派夏禧调查到了一些线索……”
夏禧回报,瑞怡公主出嫁之前,的确有一个下午是徐萤独自伴驾的,并且两人密谈了好一段时间。那天下午之后,皇帝似乎就更坚定了许嫁长公主的念头!
“徐、萤!”凤舞银牙咬碎,恨不能将她拆吃入腹!
这些人一个一个的,都要夺走她重要的东西,凤舞决定将这痛苦十倍奉还!
顺景十六年的二月,端祥传回来一封家书。
上面写道,她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虽然她依旧不怎么喜欢赫连律习,但好歹他愿善待于她,对她们母子照顾得无微不至。端祥在信中表达出一种苦恼的情绪,她还没来得及考虑要不要杀掉赫连律习,就意外地怀孕了!有了孩子的端祥就更加为难了,难道她真的要害死孩子的父亲?
端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是传书回来求助母后。
凤舞看着这封书信,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纸面上。她浑身不住地颤抖,因为她知道女儿再也不可能回来了。一个做了母亲的女子,生活便有了新的使命,她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了。她是如此,端祥亦是如此。
令凤舞欣慰的是,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赫连律习对女儿是真的不错。这样她也就放心了,遂提笔回信。
瑞怡吾儿:
万望你安心养胎,好生将孩子诞下。听闻九王待你极好,今后便定心留在雪国相夫教子即可。母后这边一切安好,切勿挂念。
母字
顺景十六年二月初九夜
搁下毛笔,凤舞就像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她终于可以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娘娘!娘娘不好了!”妙青慌慌张张地闯进书房:“娘娘,出大事了!”
凤舞不在意地笑笑:“现在对于本宫来说,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