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集英殿,王芝樱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小主方才那番话,可是因为心里不痛快?”相思奉上一杯葡萄汁。
芝樱取过一饮而尽,无奈道:“有什么不痛快的?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怨不得别人!”眼见着邓箬璇的肚子一天大过一天,同年入宫的玉芙蕖也过继了别人的孩子,可偏偏自己膝下荒凉。她急啊!
相思惯知主子个性要强,即便是在生孩子这事儿上,也不甘人后。她只能尽力安抚她:“小主,这事儿急不得!该来的时候它就来了。况且您现在恩宠正盛,害怕怀不上孩子么?”
“怎么不怕?本宫真怕自己是块不结穗的地,任皇上撒再多的种子,又有什么用?”王芝樱几度怀疑自己根本不能生育。
“小主别胡说!只要您肯继续喝坐胎药,怀上是早晚的事!”相思遮住芝樱的嘴,不许她咒自己。
“那药真苦!本宫心里更苦!”那种苦,是吃多少柿饼都缓不过劲儿来的。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奴婢这就去给小主煎药,顺便备些您喜欢的柿饼!”相思放下手中的活计,立马就想奔去小厨房。
“等等!”王芝樱叫住她:“药先不急着吃。本宫总觉得自己宫里的柿饼缺了几分滋味。刚好,本宫也许久没见‘老朋友’了,咱们去探望一番,顺便问问她做柿饼的‘秘诀’。”
“小主要去冷宫看丽嫔?”相思被主子大胆的想法惊呆了,想都不想就开口劝阻:“那地方多不吉利!去不得、去不得!”
“今儿不是在驱傩么?所有的不吉大概都被驱走了,还忌讳什么?带上些吃食,陪本宫走一趟!”王芝樱不听劝,相思也只好“舍命陪小主”了。
寒玉宫年久失修,大门上的朱漆斑驳脱落,就连陈旧牌匾反射出的日光,都透着森然的冷意。
王芝樱推门而入,门内靠着两名打瞌睡的老嬷嬷,登时被开门的吱呀声惊醒:“谁?什么人敢擅闯冷宫!”
“你们两个老货,不好好看守大门,躲在里面偷懒!还好意思问我家主子是谁?”相思举出一块集英殿的宫牌,疾言厉色:“睁大你们眼睛看清楚了,这是集英殿的主子樱贵嫔娘娘!”
“贵嫔娘娘大驾光临,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贵嫔,贵嫔莫怪!”两个嬷嬷急忙跪拜。
“罢了。”芝樱懒得跟她们废话,开门见山问道:“丽嫔关在那间屋子里?带本宫去看看。”
“是!娘娘这边请,当心脚下。”其中一个嬷嬷满脸谄媚,领着芝樱和相思来到了寒玉宫东南角的一间小屋门前:“这便是丽嫔的住处了。不过老奴要提醒贵嫔一句,丽嫔现在脑子有些不清醒了,恐伤到您和姑娘,望二位千万小心。老奴就在这门口候着,有事大声呼唤即可。贵嫔请吧。”嬷嬷打开了闷死的镣锁。
一进屋,她们就被里面发霉腐臭的气味和灰尘给呛得直咳嗽。
“咳咳!这什么怪味啊?还这么多灰尘!”相思赶紧用丝巾替小主挡住口鼻。
“我自己来。这屋子一看就是太久没人打扫了。”王芝樱自己捂着丝巾,往里面瞧去:“相思你看,那个是不是丽嫔?”她指了指床上委着的一团灰影。
只见那坨影子闻声扭动了两下,就又没了动静。芝樱不敢靠近,只能隔着一丈远喊她:“是丽嫔吗?我是樱贵嫔,我来看你。”
过了好一会儿,那团影子终于动了,还出声了:“谁是丽嫔?我不是丽嫔!樱贵嫔……是谁?我不认识!我不认识!”听到她这神神叨叨、言语错乱的回答,王芝樱可以肯定刘幽梦的确是精神有些不正常了。
王芝樱小心翼翼地靠近一些,把食盒放在丽嫔的床边。她仔细一看,原来刘幽梦穿的是一袭白纱衣,只不过太久没洗,脏得成了土色。怪不得离远看像是一团乌漆漆的黑灰!
闻道食物的香气,刘幽梦也不问来人是谁,迅速捧了食盒查看里面装了什么好吃的?她蓬头垢面,双手污黑,白色的糯米糕被抓在手里,瞬间染上了脏污。可刘幽梦却不管不顾地往嘴里塞,大口地吞咽着!
“别着急,慢慢吃,还有呢!”相思从外面要了一碗水,王芝樱接过来想递给刘幽梦,让她润润。刘幽梦却紧张地将食盒往怀里一抱,看人的眼神充满戒备。芝樱只好把水搁在床边,自己又退了回去:“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喝口水,别噎着。”
刘幽梦半信半疑地瞅了王芝樱半天,这才又松懈下来,就着凉水继续吃东西。见她的敌意不是那么重了,王芝樱一点点地挪到床附近,拖了个凳子坐下。
“你还记得这个吗?”王芝樱指了指食盒最下面一层里放着的柿饼:“这是你最爱吃的柿饼啊!用你们青州的大柿子制成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青州……柿饼……好吃!”刘幽梦突然疯了似的往嘴里狂塞柿饼,一边塞还一边呜咽着流泪。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
“快、快拦着点她!别让她噎死咯!”王芝樱推着相思过去,相思硬着头皮拉住刘幽梦的手,劝道:“丽嫔娘娘别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