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芝樱对巫蛊之事心有余悸,回去冷静思考之后更是发觉疑点众多。海棠虽然死有余辜,但是显然幕后还有更大的力量在操纵着这一切!她深知挖出木偶的另有其人,而这个人也很可能就是埋下木偶之人。找到埋偶之人才是至关重要的!一旦找到这个人,便可顺藤摸瓜地揪出幕后黑手。
王芝樱能想到的事,凤舞自然也想得到。她命德全接头集英殿里的细作,故意让他露出马脚给王芝樱逮到;被识破之后一定要将所有罪责扣倒慕竹头上。反正慕竹看海棠不顺眼由来已久,若是慕竹因为嫉妒,利用王芝樱来除掉海棠,也是无可厚非。再结合之前慕竹的反常具体,不怕王芝樱不相信!
凤舞想,慕竹你不是能算计么?这次本宫也算计你一回。让你替本宫背一个大黑锅,看王芝樱还敢不敢信你?看她如何还你这个“大人情”!
时候不早,凤舞换上常服、乘着轿撵,披着黄昏下的霞光,怡然地驶向昭阳殿。
凤舞到的时候,昭阳殿内又是一片昏暗不明。通常这种情况下,端煜麟十有**是歇下了。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皇上可是歇息了?”
不待方达回答她,里间传来端煜麟低沉的嗓音:“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后以为朕还能睡得着吗?”
“皇上知道了?虽说‘养病’期间,但皇上对前朝、后宫的消息依旧是了若指掌啊!臣妾佩服。”凤舞调侃道。
“朕才真是佩服皇后呢!一天之内就了结了一桩巫蛊大案,处死棠宝林也不先跟朕禀报一声。”端煜麟知道凤舞的做法本无可厚非,但是对于海棠的死他还是有些许介怀的。或许他介意的也不是海棠本身,只是因为凤舞的先斩后奏令他不甚愉快。
“皇上怪臣妾?”凤舞无奈一笑:“海棠的罪名已经是无可辩驳的了,即便臣妾告知皇上,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况且事情发生在后宫,难道臣妾连处置妃嫔的权力都没有?”她心中不无讽刺,连前朝的事都许她“插手”了,怎么轮到后宫反而管不得了?岂有此理?
“皇后误会了,朕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处理得也算妥当,只是……海棠毕竟也伺候朕有段日子了,你总该知会朕。”端煜麟不占理,底气渐渐不足了。
“臣妾明白了,下次臣妾会提前禀报的。”见皇帝软化,凤舞也无意较劲,乐得给他一个台阶下。
端煜麟边摇头边叹气:“唉,还是不要有‘下一次’了……”
“既然皇上没有睡意,那臣妾刚好跟您详细讲讲白天的事情?”凤舞才不管皇帝是不是真的不累不乏。她既然来了,有些话就不得不说。
“捡重点的说。”端煜麟不耐地捏了捏眉心,强打精神听着。
“海棠虽已伏诛,但是她临死前口口声声喊着冤枉。然而众目睽睽之下,铁证当前,由不得她不承认。可事后臣妾冷静一想,这其中会不会真的另有隐情?”
“隐情?呵……”对于凤舞的马后炮端煜麟嗤之以鼻:“人都死了,有没有隐情又如何?难不成皇后还想为她翻案?”
“臣妾所谓的‘隐情’,并非指海棠无辜,而是……”凤舞谨慎地看了看皇帝,将相思追早杏未果以及曼舞司的可疑之处细细分析给他听。
端煜麟闻言沉默良久,然后以一种怀疑的目光盯住凤舞的脸:“皇后真的觉得曼舞司有问题?”
“臣妾也只是猜测。毕竟曼舞司里有不少句丽女子,而且白掌舞又是……”凤舞故意不再往下说了。
“嗯?你想说什么就说。”端煜麟对她的欲言又止略微不悦,摆摆手示意她接着说。
“白悠函毕竟是晋王的姑姑,而樱贵嫔的父亲又是只忠于陛下的股肱之臣……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凤舞今日凡是话都只说半截,剩下的就让敏感多疑皇帝自己猜去吧。至于他猜测的方向会不会偏离,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你的意思,是晋王在背后捣鬼了?”端煜麟果然着了道,凤舞只是随便一提,他便立刻怀疑自己的儿子结党营私、铲除异己。
“臣妾可没这么说,都是皇上您自个儿说的!”凤舞连忙做出惊恐之态,不停地摇着手;后来索性罢口了:“得,时候不早,皇上还是赶快歇下吧。臣妾这便告退了。”凤舞站起转身欲走。
“站住!不许走!把话给朕说明白了。弯弯绕绕的烦不烦?”端煜麟显然没有了耐性,强横地叫住凤舞。
背对着皇帝,凤舞的嘴角一翘。她转回身来,做出一脸为难的表情。语气更是无奈和不忍:“皇上啊,您就别为难臣妾了。臣妾可不想皇上误会臣妾是在挑拨您和晋王之间的父子关系。”
端煜麟看了凤舞一眼,没有作声。可那眼神里分明透露着“挑拨离间的事你少干了么?”的不屑。
凤舞看在眼里,不气不恼,依旧表现得温柔大方:“臣妾就这么随口一说,皇上立刻就联想到了晋王捣鬼,可见皇上对晋王早有戒心。但是,皇上是真的误会臣妾了!臣妾之所以对白悠函存疑,固然有晋王的原因在里面,可是这也不能证明就是晋王主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