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昏迷的第二日,方达果然传旨启行。一切看起来十分正常,然而只有秦殇等人注意到,太医院王院使一直没离开过皇帝的车驾。
为了尽快抵达辉州,队伍放弃管道而取捷径,途经一处名为桑树岭的荒僻地区,秦殇的鬼门军正埋伏于此。
“停!”方达尖细的声音传来,队伍立刻停下来原地休息。
“怎么在这地方停下了?荒郊野岭的,多不安全啊!还不如加快脚步赶在入夜前到达辉州界呢。”怀化大将军张一鸣抱怨道。他是仙莫言的部下,由于与雪国大战初毕,故仙家军留京修养,此次南巡并未随驾。常年跟随的上级不在,张一鸣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大白天的怕什么?况且有你我二人和上万军士在此,那些个小毛贼早就望风而逃了,哈哈哈……”镇国大将军鲁庆山的笑声未断,一支利箭嗖地擦鬓而过,插在树干上的箭翎还不住地颤抖着!
“不好,有埋伏!保护皇上!”张一鸣拔出长刀全神戒备,另一边的鲁庆山也迅速翻身上马,带领一队士兵围护在皇帝车驾的四周。
“大瀚皇帝,受死吧!”随着一声高呼,铺天盖地的箭雨飞射而来。几乎所有的箭都对准了御驾这一目标,后面的嫔妃车驾则殃及较轻。
这明显是冲着皇帝来的!武将们迅速将大部分人马聚集到御驾周围,少部分士兵和文臣则避到后妃的车马边上趁机护送女眷撤离。
“冲啊!杀了叛国的端贼!”敌方首领一声令下,扬着“鬼”、“淮”字大旗的军队从四面八方倾闸而出。
“原来是前朝余孽!给我杀!”鲁庆山首当其冲杀入敌方阵营,两方人马很快混战一团。
“‘鬼’字旗?难不成……是幽冥鬼门!鬼门与前朝欲孽相勾结,怪不得早年劫我军粮饷送去给土匪!原来就是想反我大瀚呐!”手无缚鸡之力的杜驸马躲在不知是谁的马车后,拍着大腿愤慨道。
“杜驸马思维敏锐啊!”马车帘突然掀开,露出秦殇笑眯眯地脸。
“秦驸马?你怎么还躲在这里,不去护驾啊!”杜允惊吓得捂主胸口,看清是熟悉的人后稍微松了一口气。
“我这便要过去救驾了,杜驸马你快先上来躲躲吧?”秦殇伸出手拉他,杜允不胜感激地上了马车。
“哎呀,多谢秦驸马了!这到底是谁的车驾啊?”男子们大多都是骑马的,女眷的车驾除了皇后和皇贵妃比较特别,其余妃子、公主的马车本来看上去就差不多,现下一团混乱就更分不清谁是谁了。
秦殇笑而不语,指了指自己身后。杜允挪过去一看,吓得差点失禁!他抖着手指着靠在厢壁身首异处的尸体,牙齿打颤、舌头打结:“她、她她她……”
“杜驸马怎么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认得了?这不就是红鸾长公主嘛!”秦殇拍拍杜允的肩膀,杜允一下子瘫软在地。秦殇鄙视地一瞥,讥诮道:“废物!”
“秦、秦驸马,你说什么?”杜允迟疑地回过头看着秦殇,他的腿已经彻底麻痹得动不了了。
“我是说大瀚的长公主居然嫁给了你这么个废物!”秦殇冷冷一笑:“不过,都是因为你这个废物,所以端妺才会妒忌瑛华,才会跟皇帝合谋逼死瑛华!你们……都该死!”话毕,手起刀落。杜允因惊恐睁大着的眼睛还来不及闭上,头颅就瞬间被削了下来,骨碌碌地滚到了红鸾长公主的脚边。
秦殇优雅地拈起杜允官袍的一角,轻轻地擦拭掉宝剑上的血迹,讥讽一笑:“让你们夫妻二人死在一块,也算对你们的仁慈了,不用谢我!”秦殇俊眸闪过一丝狠厉,端煜麟,下一个就轮到你了!他趁人不备闪身跳下马车,往御驾的方位靠去。
叛军人数太多,深入敌腹的几位将军越打越吃力。张一鸣有心过去帮忙,却被御驾周围的刀光剑影缠得脱不开身。正巧他看到秦殇仗剑向他奔来,于是高声呼喊:“驸马爷!御驾就交给您和林将军守护了,臣这便去支援鲁将军!待拿下敌将首级,叛军群龙无首,自然不战而溃!”
说话间秦殇已经来到了御驾跟前:“张将军放心地去吧,这里交给秦某。秦某必定拼死护圣上周全!”
“好!那臣争取速战速决,再返回支援驸马!驾!”张一鸣一夹马腹,骏马飞驰而去。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向来与秦殇形影不离的护卫莫见根本不见踪影。秦殇也在张一鸣离开后,嘴边泛起一丝得逞的笑意。
秦殇飞身挑上皇帝的马车,用力推开马车门。不顾方达惊恐的眼神,一步步靠近平躺在锦褥上的端煜麟。声线冷邪:“皇上,臣来‘护驾’了!”说着,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剑。
“驸马,你要干什么?!”方达挺身掩护在龙体前方。
秦殇一脚将他踹翻,啐道:“滚开,你这死阉狗!”方达只觉五脏俱裂般的疼痛袭来,蜷缩在车厢一角动弹不得了。
秦殇蹲在端煜麟身旁,用凛冽的目光扫视着这张他仇恨的面孔,高高举起手中的刀剑:“终于……可以亲手报仇了!”
短兵相接的撞击声响彻整个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