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两个声音同时发出,频率语气语速完全一致,一高一低、一刚一柔,完美地交织在一起。
这一刻,他们之间的距离消失于无形,两双眼睛直接对视,就像两面同样的镜子相对而照,映出无尽的深邃与距离。
亲切,然而厌恶。
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同时袭上他们的心头,就好像两个完全相反的世界相互撞击一样。
一瞬间,火花迸溅,无数奇妙的感受如潮水般涌起,又接连退下。
“你……是……”
两人不约而同地再次发问,这一次,声线交织的程度比刚才更加完美,一股全新的力量带着整个世界一起震动起来。
大衍山深处发出嗡嗡鸣响,仿佛有无数颗山的心脏在一起跟着发出共鸣。
山风突然变得无比狂烈,就连前方的茶花跟阿琉也控制不住,被风吹得晃荡了几下身体,用了技巧才停下来。
两人震惊地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姜风。
姜风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金色,不留一点黑色的痕迹。他的视线望着无尽的深处,全神贯注。
如今,整个大衍山笼罩在一股奇妙的力量之下。
姜风他们回归之际,寒冬已至,即使是大衍山这片秘境也略显凋敝。而现在,姜风身周一片范围内,泥土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涌动,枯草间有嫩绿萌发,枯枝断裂,新的枝叶快速探出头来。
转眼间,他周围方圆十丈范围里,尽是一片春意盎然!
眼看着这绿意将要向外蔓延,姜风眼中的金色突然褪去,恢复成了原先的黑白分明。
他的眼睛眨了一眨,突然双腿一软,向下跌去!
阿琉叫道:“他的力量耗尽了!”
他刚刚发出声音。茶花已经向姜风掠去,与此同时,一个身体从地上跃起,托起了姜风的身体。
银鼠抓着姜风。低头看去,他已经双眼紧闭,完全失去了意识!
在他们周围,大衍山的奇妙变动正在缓缓消失,周围重新恢复成一片平静。
此时。月亮向着另一边缓缓落下,夜色将过,黎明即将到来。
……
……
姜风的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中。
在那片黑暗里,他仍然能看见那双金色的眼睛,它茫然而纯粹地直视着他,里面似乎包含着无数话语,又好像只是一片空洞,什么多余的意思也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这双眼睛渐渐淡去,姜风的意识逐渐从黑暗中拔出来。听见了旁边的对话。
“……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地就突然跟他共鸣了起来,整个大衍山的万物都发生了变化。”
“他使用了源血?”
“不,没有。当时我们就是急着回来,只是照常在天空中飞行而已。我们用的是大衍秘法,他没有学过,用的是武修的方法飞行的。”
“……奇怪。刚才那一阵感觉,竟是大祭礼的乐章!”
“祭礼乐章?!那不是只有在祭礼正式举行时,才会出现的吗?”
“没错,但是离大祭礼明明还有一个月时间。仪式也没有正式举行,怎么会出现乐章的迹象?”
“也许是因为……他回来了?”
“不,我检查过了,他的血脉尚未纯净。还不算一个真正的天人族长……这种血脉,连主持祭礼的资格也没有,怎么可能引发乐章?”
对话的两个人是一老一少,年少的那个是阿琉的,年纪老迈的那个声音则非常陌生。
姜风还没有彻底清醒,声音在他耳中掠过。他的大脑还不能正式进行思考,只能激起一些下意识地反应。
祭礼……乐章?就是刚才的那阵共鸣吗?
血脉尚未纯净,还不算真正的天人一族?
阿琉没发现姜风正在渐渐清醒,他皱眉道:“爷爷,离祭礼只有一个月时间了,我们也应该马上执行血典了!”
“……血典吗?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脚步声渐渐响起,那位老人走到姜风身边,俯视着他。
阿琉跟到他背后,不耐烦地问道:“为什么不容易?姜风就是阿蛮的儿子,是唯一的天人族后裔,执行完血典,他就是我们的新族长!只有天人一族才能主持祭礼,时间不多,要抓紧了!”
老人长长叹息了一声,问道:“阿琉,你还记得你离开前,爷爷跟你说的话吗?”
阿琉理所当然地说:“当然记得。你让我离开大衍山,去把阿蛮的后代接回来。那就是我们的新族长!”
老人摇摇头,手掌在他的肩头上轻轻一按:“你记错了。我当时是说,你去看看,阿蛮有没有在外面留下后代……如果有的话,那就把他接回来。”
阿蛮一愣,问道:“爷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轻轻叹息,没有立刻回答。
这时,姜风的眼皮动了一动,老人一直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