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一个名扬四海的家族在一夜之间破灭的感觉吗?府里所有的人流利失所,我的母亲被那些红衣人压着,险些就要失去清白的身子!你知道吗,我父亲的头颅就那样直直的滚在了我们两姐妹的脚边,他的眼睛还看着我,里面还存载着他对我说最后一句话时慈祥的样子!”她说到这里抑制不住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就那样直直的滚落下来,好如断了线的珠子,又像是突然降临的倾盆大雨,颗颗坠地,让灵若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直直的对视着,灵若第一次在芸萱向来冰冷的眼中看到了绝望,看到了无助,看到了凄凉,她仿佛进入了芸萱描述的场面,四周是燃着熊熊大火的华丽府邸,无数的下人们哭成一团,身着象征着地狱的红衣之人,手持宰刀,冰冷而无情的屠宰着身边的每一条性命,每一颗人头。
她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了,“芸萱……”
“别碰我!”几乎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芸萱的声音尖细而又歇斯底里,好似指甲划过黑板的尖锐与刺耳,她狠狠的甩开灵若欲想拉着她的手,眼里布这一条条细小的血丝,“程灵若,若是我妹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要你!不!所有与你有关系的人全部为她陪葬!”她几乎处于崩溃边缘,颤抖着吼完这句话,便哽咽着,承载着太多太多的眼泪还在不断的滴落,最后悄无声息的融入黑色的泥土。
“等等,”灵若上前一步,一把拉着了芸萱抱着阿珍就要离开的手,“放下她。”
“凭什么,你是她什么人?”芸萱头也不转。
灵若绕至她身前,清眸直视着芸萱的双眼,一字一顿道,“我——会——救——她——”她的手依然紧紧的拉着芸萱的手腕,“就凭她唤了我二十三日的姐姐,我有义务,也有责任,必须救醒她!”她的声音掷地有声,眼睛里是堪比铁石的坚定。
不知怎的,芸萱竟有些微微的晃神,眼前灵若这坚定的好似会拼命一般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八年前路过府外救下母亲的人,那一日,她的那位恩人,眼睛里的情绪,与现在的灵若,就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
“只要能救醒阿珍,就算是搭上我这条命,我也绝无怨言。”灵若的眸子始终不离芸萱,她既然有勇气说出这番话,那她便一定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既然阿珍变成如今这模样是因为自己,那自己理所当然的也应该——不,是必须,救醒她!“相信我。”她最后朝着芸萱说出三个字,而后接过芸萱怀里的阿珍,便向着树下走去。
芸萱站在原地有些愣神,回想着先前灵若那仿佛由五脏六腑之中凝结而出的三个字,以及她那仿佛能看进自己心脏最深处的清眸,芸萱被彻底震撼了,即便她的修为不弱,却也算不得很高,可是她从来不会多看一眼那些所谓的天之骄子,更别说钦佩之情;唯独灵若,是她目前,也或许是这一生,也是唯一让她打破这层枷锁的人。
“相信我……”她喃喃的念着这三个字,八年前那救命恩人也说过这样三个字,同样的眼神,同样的语气,她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那个阳光般的少年对着她微微一笑,犹如一束阳光洒进了她原本已经灰暗绝望的心灵深处。
小心翼翼的将阿珍平放在眼前干净的地面上,灵若的玉指轻轻搭在她手腕处的经脉上,一股股柔和的灵力犹如流水般缓缓浸进阿珍的体内,神识无声的放出,仔细的检查着她体内的每一处筋骨,每一处经脉。
半个时辰过去了……毫无所获,
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毫无所获,
两个时辰过去了……结果还是没有丝毫转机。
她疑惑的蹙起眉,看着阿珍安静的面庞有些纳闷,竟然连神识都检查不到真正的原因所在,怎么会这样?正欲再次察看一番,旁边一只同样纤白的手却伸了过来,轻轻附在她的手上。
灵若顿时一愣,转过头去,竟是芸萱,此时的她静静的看着阿珍,感受到灵若的目光的这才转过了头,“别再看了,既然之前花了那么久的时间都看不出个究竟,那即便再花上几天甚至几月的时间,也不会有实质性的收获。”她这时似是完全平静了下来。
“你……不怪我了?”
“既然你说让我相信你,那我便听一回你的,不过,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芸萱的玉手怜惜的抚了抚阿珍的脸颊,“若是你救不了她,我第一个便先杀了你。”
“好!”灵若几乎是想也没想便应了下来,就算撇去自己的责任不说,她是绝对无法忍受让那双单纯天真的眼睛永远都紧闭着,做不到让那张乖巧可爱的小脸再没有一丝表情,“若是我救不回阿珍,无需你来,我亲自动手了解自己。”说完她便转过身去,语气清清淡淡,似是在陈述一句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反倒是芸萱有些惊讶,一句话便将自己的后路堵死,并且还能说的这么风轻云淡,程灵若啊程灵若,我是该佩服你的坚定有义气,还是该笑你终归涉世太浅,年少轻狂?
……
芸萱一路负责保护着沉睡中的阿珍,而灵若则孤身奋战,一次次的负伤而回,却总是能带回些有些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