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间,天空乌云密布,随时都有瓢泼大雨之势,阵阵狂风似来自地狱的镰刀要收割世间万物的生命。
卓天意、双易、南北已经披上了披风,一身裹的密不透风,帽子盖住了嘴巴以上的部位尽量俯身贴着马背,马匹寸步难行。
长六似见惯了这样的狂风,除了压低了上半身,完全没有其他遮掩之物,马匹的速度也比他们的马稍微快一些,不一会儿已经离他们十多丈远。
朔尘缘为了不让怀中的人儿觉得难受,依旧坐直上半身,头上的帽子被一双莹白的素手牢牢拉着,不让狂风肆虐到他清隽如画的脸,帽子下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他现在很不开心,“心儿,把手收回去。”这样的风一个男子都受不了,何况心儿。
可是朔尘缘的手紧紧的攥着缰绳和披风,若是松手以现在的风势一定会吹开披风,如刀的狂风将直接吹在战莲心身上,此时的朔尘缘恨不得多出一只手把那只碍眼的藕臂塞回披风里。
“我在披风里定会完好,而阿尘不是,所以我也要阿尘完好。”在这件事她不会听阿尘的,阿尘不想她受伤,同样的她也不希望阿尘受伤,阿尘护着她,她就护着阿尘,两全其美,有何不可。
朔尘缘的脸完全隐在黑色帽子后,狂风大作的环境中黑色中露出的一截藕臂格外显眼,“一会儿手上有一丝伤口,今日心儿是不能见天长了,我定要好生收拾心儿。”
披风中的战莲心无意识的颤了颤身子,暗处的耳尖堪比蜜桃,轻声道:“若是阿尘脸上有一丝伤口,那在北冥国的日子阿尘别靠近我。”他会威胁,她也可以。
“你……”朔尘缘才开口说出一个字,怀中的人儿就软着嗓子打断了。
“阿尘好生控制着马,就先说到这里。”战莲心阖上眼眸,她喜欢与阿尘小吵小闹,但是这样的大风天里,风沙不弱,阿尘一开口不知有难受。
他知道怀中人儿的心思,严肃的脸色柔了一片,“好。”语毕手臂收紧让怀中的人儿更贴近他的胸膛。
哪怕他用尽了一切力量,他也要为怀中的人儿撑起一片风和日丽的天,将一切风霜雨雪隔绝出她的世界。
北都,五皇子府中。
俊美儒雅的男子面色惨白的躺在精致华贵的床榻之上,微抿的薄唇褪去一切血色,鬓角点缀的汗珠淌进披散在玉枕上的墨发之中,眼睑急剧晃动,胸腔快速的上下起伏。
床榻旁站着的清秀小厮白着一张脸,只要沫初晞扎入银针,那张脸总能再白一层,“沫公子,你这样扎针有用吗?你不是说要治好五皇子需要什么鸠吟草吗?如今沫公子都不知道鸠吟草在哪里就为五皇子施针真的不会毒上添伤吗?……”
在小厮无穷无尽的担心中,沫初晞终于把最后一根银针插在天长的水突穴,急剧起伏的胸膛逐渐趋于平稳,看着五皇子似乎好受一点了,小厮终于闭嘴了,脸上出现了喜色,看来这个沫公子医术很好啊!
彩袖早就烦透了这个小厮,在一旁黑脸已久,耳边叽叽咋咋的声音安静下来脸色才稍稍有所缓和,“主子,擦擦汗。”说着递上了一方绣帕,五皇子身边怎么会留下这么聒噪的人?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小厮长相清秀干净!
沫初晞接过彩袖手中的手帕,警醒道:“莫要揣测师兄的心思。”身为皇子,师兄最不喜欢被人揣测,她不希望师兄排斥彩袖。
“是彩袖越矩了。”彩袖将目光从满脸担心的小厮身上移开,垂下眼眸,她实在不喜欢有人在主子施针时打扰,偏偏主子要留这个小厮在一旁看着。
“你年岁多大?”沫初晞认真的打量着那个跪在床边为师兄擦汗的小厮,从她的方向看过去确是一个清秀怡人的模样。
小厮似乎没想到一直不理她的沫初晞会与她说话,楞了一会儿,才怯生生的开口道:“公子问莲蓬?”她很怕公子身边的侍女,因为那个叫彩袖的侍女老是不悦的看着她,要不是刚刚担心五皇子的心战胜了理智,她是不会说这么多话的,如今看着五皇子没那么难受了,理智回笼,她又有些怕了。
“莲蓬?你的名字?”沫初晞浅笑道。
小厮怯怯一笑,“是的,我叫莲蓬。”
“好名字,你还未告诉我你的年岁。”与莲心有一字相同,就凭这一点她对莲蓬也要多一份随和。
听到有人夸赞,莲蓬羞红了脸颊,“我十四岁了,再过小半年我就十五岁了。”那时她就及笄了。
沫初晞继续问道:“你跟是我师兄多久了?”
莲蓬比划着手指头算了算,“十年了。”
跟着师兄十年了还能这般清澈,很难得,也很正常,毕竟师兄对她似乎很不错,与这房间相辅相成的软榻她也睡了七八年了吧。“十三岁就遇到师兄,你很好运。”
“是啊!莲蓬也这么觉得。”五皇子对她很温和,从来没有骂过她,所以她也要对五皇子好。
看着主子有起身的动作,一旁的彩袖急忙扶了上去,责怪道:“主子这几日没睡好,起身不能太过急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