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都惊动了陛下了?不知道明月公主伤势如何,现在怎么样了。”秦丹武方才听到赔偿时,还能保持个情绪稳定,可是一听说火儿受伤,却是不由失了方寸。那个过去被自己视为拖油瓶的小徒弟,原来在自己心中,占了这么重要的地位啊。
“公主千岁没受伤,因为那刑杖根本没打在她身上。”崔优之一说起这个,不免得意起来,你秦丹武再怎么得意又如何,不还是个土包子?像这种玉京城里的秘辛,除了我这样的人,谁还能知道?
“当时皇后娘娘一声令下,宫人们还不等动手,咱们陛下的分身就出现了。”
秦丹武知道,司马道作为一个大乘修士,据说有数具分身帮他处理朝政,还有人说,他利用分身来满足自己的妃嫔。不过这种话说来听听就好,大乘修士一般来说,绝不可能制造分身来做这种无聊的事。
“咱们陛下的分身一到,那些宫人就没人敢动手,然后陛下说的话,就跟秦公子的话一样,就是一句皇后好大的胆子。最后的结局,就是万岁亲口下旨,皇后娘娘罚俸三年,在宫内反省。宫内反省啊,比起冷宫来,怕是只差一步了啊。”
说到这,崔优之面上带了一丝笑容,得意的一拍桌子“当初那姬氏被废之前,不也是宫内反省么。田氏这回,可也是宫内反省啊。像,真是太像了。”
秦丹武听说火儿没受伤,倒是镇定下来,他人一镇定,思路也就清晰起来,脸上渐渐浮出一层笑意,道:“当初姬氏被废,是因为周晋交恶,现在咱们周齐是牢不可破的联盟,我想田娘娘与万岁伉俪清深,怎么可能有废后之事?崔兄。你想多了吧。”
“牢不可破?秦公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崔优之是世家公子,平日里待人接物极有礼貌,可是这一谈到朝政之事。就难免有些洋洋自得。最关键的是,现在佳人在坐,他一心想在谢六小姐卖弄一番自己的见识,也就谈性大发
“当初晋周两国,何尝不是牢可破?可是后来又如何。不一样刀枪相向。至于晋齐么,这个牢不可破,也不过是因为利益不够而已。咱们大晋这次全取并州,你当大齐不眼红?据我所知,田开疆跟万岁提出过,要协助咱大晋共管并州。咱们万岁是一代雄主,怎么可能把到手的江山让出去?当然,这点事倒不至于就撕破了脸,但是这芥蒂一起,怕是就不好弥合了。九州六国。谁是敌谁是友,都是要看形势的,没有什么是永远的事。”
“即使崔公子说的对,但是大晋的皇后,也只能是一国的公主。崔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是想让我掺和进废立之争里?这虽然不是立太子,但是皇后的事,我这小身子板,一样掺和不起。”
“秦公子。你想多了。我崔家立家千年不倒,这审时度势的本事自然是有的,我们也知道,大晋的皇后是也只能是一国公主。而不会是世家名门的女子。但是,我们虽然不能角逐皇后大位,但可以让大晋无后。而这事里,即使明月公主不发表态度,也好过她发表态度。其实我们想的,就是秦公子答应袖手旁观。两不相帮。”
天灵的基业虽然是李从善一手打出来的,可是一个商人的富贵,终究不能长久。要想得保家业,最终还是离不开权势的扶持。李家选的靠山就是崔家,如果崔家能够在宫中得宠,他天灵的生意自然就好做。反之,就算没有这次行刺秦丹武的事,只是个税收的事,就能把天灵彻底毁掉。
原本他们于这宫中大位也不敢多想,只想着促成田氏废后,之后让宫中大位空悬,崔贵妃的地位就能大为提升,说不定能以贵妃身份身带凤绶,统率六宫。可是出了行刺秦丹武的事,李从善可坐不住了。
明月公主和秦丹武的感情,大家心里都有数,要是公主迁怒天灵,那崔贵妃别说凤绶,就是连贵妃的身份能不能保全,都不好说。
随后又听说闹出外界魔修的事,李从善可是吓的冷汗都出来了,这种内宫中人,最大的忌讳就是勾结外敌。一旦此事事发,崔家灭族大祸都有可能,别忘了,司马安的王妃也是崔氏之女,而司马安的罪名就是谋反。
崔家一倒,到时候牵连天灵,整个李氏也得跟着陪葬。所以这次李崔两族面对这种危局,也只能做出重大让步,希望秦丹武能高抬贵手,放其一马。
秦丹武本身也确实没有将之赶尽杀绝的意思,至少现阶段赶绝天灵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只是对于废立之争,他也没有任何兴趣参与。既然火儿没在皇后手上吃亏,他的怒火也就没了,于这种事的态度,就变成了不冷不热,听之任之八个字。
后半程的酒局,就成了崔优之一个人的表演,秦丹武对他的话不接茬,只说些闲话,充分表示出他无意让自己或是自己的徒弟参与到这事里的念头。至于谢寒烟,则始终保持入定状态,只是偶尔睁开眼睛,与秦丹武说些什么,崔优之在她眼里就仿佛不曾存在过。
好在崔优之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贵族,这种并不算投机的谈话,他也能靠自己的功力,使之看上去其乐融融不曾冷场。等到酒席将散时,他又一拍手,两个美婢各捧了个锦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