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枪术院出来,到了正殿,一路穿过三进院落,地势逐渐陡斜,最后顺着宽大石阶爬了百十级,就到了云浮派的重地——祖师祠堂。
相传云浮祖师便是在这处山崖洞穴里发现了前人遗留的武技《龙吟虎啸枪》,筑庐苦修,泽被后代,这才有了如今鼎盛的云浮派。
在此草庐的基础上,三百年不断重建、扩建,现在从这祖师祠堂坪前俯瞰,炼丹堂、戒律堂、武备堂三堂分立,之下又有云浮七院如北斗七星,护卫在下侧,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一处香火旺盛的千年古刹。
在妖兽横行的群山之中能有如此规模的建筑,在整个云州都是少见的。
而云浮历代掌门的居所,就在祖师祠堂侧首,以示守祠之责。
这一代云浮掌门高术奇,生活起居更是简朴,翠竹小院之内,竟然还开垦着两块菜地,种着一些时鲜蔬果,这让从未来过的楚歌顿时大生同道中人的亲近感,驻足了片刻,才随李鸿进了院子。
高术奇早已在屋子里等候,脸上犹自带着一丝淡淡苦虑,见两人进来,脸上这才浮现笑意。
“掌门师公,楚歌小师弟已经带到,弟子先告退了。”李鸿心思伶俐,行了一礼,便先行告退。
高术奇也不阻拦,点点头看他出了房间,这才看向楚歌,打量了一下,不禁点头赞道:“不过几天不见,就进入了炼体一重,以前几位教习说你根骨不行,实在是大大看走眼了。”
“教习师傅们说的没错,楚歌以前确实身体虚弱,不是练武的料,只是前两个月……”楚歌说到着,想起养父告诫的话语,顿时住了嘴。
“不说无妨,谁没有一点小秘密,我云浮派收徒,不问来历,只看德行,即便日后不想待在云浮山,出了师就没人约束你。”见他不想说,高术奇笑着安慰道。
云浮派不像天下九州绝大部分宗门一般,占据州郡繁华之地收取赋税,所以门下弟子,也不像其他宗门一般签下死契,誓死效忠。
一旦出师,不愿留在云浮派的,自可销了山门金册,再无瓜葛。
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像田家兄弟、陆羽锋一般的岭南豪门大族的子嗣,出师后依然可以回去继承家业,甚至一些门人,还是带艺入门。
与其说是宗门,倒不如说是一座学院。
“掌门师公,我以后绝不会离开云浮,一定会像陈公言师父一样,成为云浮派的骨干。”楚歌哪有其他想法,听到高术奇的话,顿时热血上涌,信誓旦旦的高声道。
“好,好,好,不愧是我云浮门人。”高术奇开怀一笑,这才说到正题,“小楚,那****以神识考察你的武道境界,你最后使出来的那一招,叫做什么?”
“叫……叫……”楚歌闻言,顿时脸色惶恐,他哪里敢说那是自创的“猛虎啸牙”,云浮三百年根基,其权威可不是他小小孩童可以挑战的。
“是不是叫做猛虎啸牙?”见楚歌嗫嗫嚅嚅不敢开口,高术奇笑着揭破道。
“弟子不敢,只是……只是自己乱想出来的。”楚歌慌忙解释道。
“好一个乱想出来的,我云浮派三百年来,却没人想出来过。”高术奇忍不住赞叹,他兴致到处,右手伸出中指食指,剑指挽处一个架势,正是当日楚歌所使出来的“猛虎啸牙”。
只见青色真气透体而出,凭空形成一头猛虎幻象,咆哮着朝门外猛扑过去,瞬息刮起一阵狂风,带的门窗猛烈摇晃,待猛虎幻象消失不见,猛虎长啸之声犹然震耳欲聋。
楚歌被这景象吓了一跳,抬首望去,只见门窗洞开,院子里的青石地板上,被无形气劲犁出两道丈半长的深沟,一时间泥土翻飞,青石碎屑溅得到处都是。
“掌门师公……”侍立在院子外的李鸿也被惊吓到了,这等恐怖威势,乃是他平生仅见,他忍住心中吃惊,奔进厅子里一看,却发现掌门人和楚歌正好端端坐着,这才松了口气。
“无事,你先退下。”高术奇摇摇头示意他出去,又转头满脸和蔼可亲的看向楚歌,眼里全是询问之意,“小楚你看,我这式猛虎啸牙,使得如何?”
这式随手挽出来的枪式,比之楚歌全力使出来的不知强大了千倍万倍,但是运劲法门,却仅是将楚歌的“猛虎啸牙”模仿了八九分,楚歌震惊之余,却依旧实话实说:“猛虎啸牙确实是一往无前,但是收尾咬合的时候,应该是咬劲为主,力道不该如此外泄,不然和前六式枪法,又有什么差别……”
回过神来,楚歌这才想到自己面对的乃是宗师之境的云浮掌门高术奇,自己这话说出来,简直是班门弄斧,顿时脸上通红,尴尬不已。
却不料高术奇略略思索,又比划出几个架势,深以为然道:“正是如此,我云浮派的猛虎啸牙,不过是参透了前半式枪术,说到底,就是第四式枪法一个略妙的变招,算不得五品绝学,小楚这么一说,顿时让我云开雾散,受益匪浅。”
说完,他又道:“也罢,待我再去琢磨几日,什么时候想透彻了,再使给你看,到时你再指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