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千柔睡在床上,我打地铺,她睡得很熟,我却辗转难眠,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没事的时候能睡得像头死猪,心事多的时候,翻来覆去睡不着。
石溪道观、左慈、遁甲天书、沐氏集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始终盘桓在我的脑子里,理不出一个头绪。
就这样迷迷糊糊了一夜,第二天不到六点半钟,我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悸动,朦胧中睁开了眼,房间还是暗暗的,瞳孔微微聚焦,看清楚了面前的光景,这一看不要紧,吓得我浑身僵住,脊背丝丝冒冷汗。
我躺在地板上,正上方不到十厘米的地方竟然出现一张披头散发的脸,那张脸夹在长长的头发中间,惨白如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隐隐还有股湿凉的气息传过来,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白皮粽子。
我吓得背过气,出于人类恐惧的本能,张嘴就要大喊。
如果放在平时,我自然不会吓成这样,但我现在睡梦初醒,精神状态还在迷糊中,猛然看到这么个吓人的东西,纵有一身除妖降魔的本事,我还是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我张嘴大叫的时候,我的脖颈处突然感到一阵冰冷,好像有什么东西抵在我的喉管上,生生扼住了我的大喊。
“别动!”惨白的脸几乎没有动,我却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视线摇晃了一下,恰好对上一双冰冷的眸子,瞳孔深邃无边,寒意逼人。
听到是人的声音,我反而冷静下来,仔细瞧了瞧,我看的是一个女人正骑在我的身上,拿着一把水果刀抵在我的脖颈上,至于她的那张白的吓人的脸,他么的,居然贴着一张面膜。
人吓人,也能吓死人,面膜的威力比粽子还厉害。
我往床上瞅了瞅,沐千柔不知所踪,再去瞧骑在我身上这个女人的三围,满满都是熟悉感,忍不住苦笑起来,说:“大小姐,你冷静。”
沐千柔眨了眨眼,惊讶道:“你叫我大小姐,难道你认识我?说,你是什么人?昨天晚上,你……你对我做过什么没有?”
我摇了摇头:“我只是路人甲而已,碰巧看到你喝醉了,怕有坏人乘机欺负你,便把你带到了酒店里,你也看到了,我一直睡在地板上,没有对你做过非礼之事。”
沐千柔的眼神充满怀疑之色,我只好接着解释:“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的身份,是你昨晚醉酒时说了很多话,你自己告诉我的,你还不断的咒骂一个叫玉城的人,骂他和别的女人上床,背叛了你。”
沐千柔眼神骤然一暗,娇躯剧烈地颤抖起来,半响,她慢慢地拿开了水果刀,站了起来,我感到她压在我身上的体重一点点离开,心中竟有点不舍,希望被她一直这么压着。
沐千柔拿掉了脸上的面膜,露出那张迷死人的娇容,她丢掉水果刀,默默走到床边,穿上那双掉跟的高跟鞋,穿好之后,她看了我一眼说:“昨晚发生的事,你最好全部忘掉,不然对你没好处。”
她的声音非常冷漠,眼神十二分的藐视,给人一种高高在上谁也瞧不起的感觉,我浑身不舒服,心想要不是我出手相救,你现在早就被四个邪修给强了,傲气什么呀。
我坐了起来,撇撇嘴,不客气地说:“大小姐以后也长点心,夜店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妙,不是哪个男人都像我这样坐怀不乱。”
沐千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她向门口走去,打开房门时,她微微歪过头,还是用刚才那种傲慢的语气说道:“你应该感到庆幸,如果昨晚你真对我做过什么的话,那你现在应该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说完这句话,她甩手关上了门,我愣了愣,直到房门碰的一声彻底关上,我才反应过来,沐千柔已经走了。
被她骑了一顿,再加上一惊一乍,搞得我心乱如麻,不但忘记问她《左慈列传》手抄残卷的事情,还连一句谢谢也没捞着。
说了一句靠,不知怎么,我没有追出去,我重新躺下,眯上眼想睡个回笼觉,然而脑子却始终想着沐千柔那张脸,怎么也睡不着。
眯了一会儿,我只好起床,洗了个澡,随便吃了点早餐,时间刚过八点,欧阳德的专人司机,就是那位老师傅准时到酒店门口接我。
我本以为欧阳德的家在市区,但老师傅却驾车一路驶向滁州城外,过了郊区也未停下。
环滁皆山也。滁州这个地方山非常之多,大山小山此起彼伏,一个小时后,轿车离开大道,驶进一条山路。
我朝车窗外一看,这条山路依山而建,另一侧是一条大河,夏天刚至,雨水充沛,河面涛涛,颇为壮观。
我问老师傅这是什么河,老师傅像是背着教科书似的,笑着说:“这条河名叫乌衣河,滁州依滁河而生,滁河是长江的一级支流,而这乌衣河便是滁河最大的支流,属于长江的干流水系。”
我听他这种讲法,想起了以前的地理老师,忍不住问道:“老师傅,你以前不是教书吧?”
老师傅一拍大腿,兴奋起来:“是啊,我年轻时当过兵,退役后便在学校里教学生,安徽许多山区很贫困,缺少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