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神医啊,你是神医,慈悲为怀,为她保住胎儿吧。这样,兴许能够让阿三对她回心转意呢。”老爹苦苦哀求声。
“可是,假如胎儿受损……须知她的胎儿才近两个月,最易受到损伤……”
“这个孩子一定和她有缘,否则她都从马车上摔下过,早该滑掉了,既然它还能留到现在,真的是命不该绝。”
这回,得意的心无比的平静。似乎把平生的强烈情绪都已用完,听到如此震惊人心的消息,她都只是微微蹙了下眉头。
她已生产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是她疯狂想要的,孩子却总是吓唬她,她保它保得那么辛苦,而这个呢,在这种时候到来,似乎是为了考验自己的生命力,被她无意间又跌又摔,竟然连腹痛都不曾。
这到底是什么命格的胎儿呢?
可是它真是选择了最坏的时机来找生机,她只能对它说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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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到草垛上,看了看地面,由于草料已用了许久,草垛的高度并不理想。
摸了摸肚皮,平坦而平静。
只要轻轻一跃,十之八九便可以将这个羁绊排除体外。
草垛松软,她站立困难,颤抖着双腿向边沿滑动。她并未发现,自己的小心翼翼,仿佛是担心肚子里的小生命会受到伤害,是那样的紧张。
“死闺女,你站在上面干什么呢?”老爹的吼声。
得意抬眼望过去,老爹和庄生往这边奔过来,几乎是本能地抗拒,让她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
老爹和庄生赶到时,她坐在地上。
双手抱着肚子,垂头丧气的样子。
老爹紧张得要命,“怎么样?肚子痛不痛?找死啊你,这么冷的雪地……”
被扶起来后,得意咧嘴哭了。“它,没事。”
她也说不清此刻的心情是痛恨还是庆幸,就是想哭。
“老爹说的对,孩子跟你有缘,珍惜吧。”这是庄生的话。不过他心里堵得慌,始终无法确定,该不该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得意的心理很复杂也很微妙,似乎她努力地拒绝生下他的孩子这一举动,是她对受尽委屈的那个自己的一种交代。
交代过后,一切听凭上苍的安排。
这次跃下草垛之后,腹部轻微坠痛,不过也没见红。
庄生添加了些保胎安神的药草。
而她接二连三的轻生举动,让扁担老爷的心脏快受不了了。
他如果再不行动,为女儿争取些什么,真的很担心总有一日死闺女会做成什么傻事。再说,女儿怀了阿三的孩子,这是个很好的谈判工具。
精明能干的扁担老爷行动了。
他不知道阿三的住处,就连他所营生的小酒肆他也不知道是哪家。所以先去找了夏稚。夏稚带领他来到阿三的酒肆。
夏稚的公婆来汴梁,她无法长时间在外虚耗。
于是老爷子只身一人踏足酒家。
阿三见到他后,表情淡淡地,就像对待普通的酒客一样。
老爷子本来被阿三收服得服服帖帖,这次又是要央求人家对女儿回心转意,因此将姿态摆得很低,没敢在阿三忙碌时打扰他,只等到打烊时,客气到近乎卑微地地请阿三陪他走走。
阿三倒也没薄他的面子,默默点头。
“阿三啊,你和我闺女到底是怎么了?”
“没怎么,是她自己跑掉的。”他略显冷淡地回道。
“她那么粘你,怎么会自己跑掉呢?”
“她以为自己是我的唯一。”他平淡地叙述。
扁担老爷当然不晓得导致得意寻死觅活的症结所在,经阿三一说,老爷怔愣。原来,女儿的委屈在这里。
可他怎么说呢?
男子三妻四妾本属正常,这也恰好说明阿三的能耐。只怪自家的闺女太任性。不过这件事上说服得意接受阿三的三心二意是不可能的,于是老爹拿出杀手锏博它一把。
“她有了你的骨肉了,你……也晓得她的任性,假如你不惯着她,能怎么办?”老爹几乎是哀求地望着身旁的年轻人。
然后,被阿三的表情骇住。
在清寥的月色下,他的眼神几乎瞬间变得狰狞。
“阿三……你你……”老爹的舌头被狗咬住了似的,想问,你到底是何打算,可是阿三的表情如此可怕,莫非……死闺女和别人偷情才有了身孕?
换做扁担老爷的表情变得吞了苍蝇一样。
除了这个原因,真的很难解释。阿三对得意,根本不是朝秦暮楚的爱意。那种宠爱,简直是毫无保留的溺爱。
扁担老爷更愿意相信,是自己的闺女出了问题,而不是阿三。
“是我的闺女对不起你吗?阿三,你跟老爹说出你的委屈,我回去教训她,可不管怎么说,她的心还在你身上……”
“可我的心已不在。”他淡淡地撇下这句话,似乎不想继续和老人家纠结,飞快地消失在幽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