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记得自己晕过去前,是白色的云、蓝色的天,是夜无歌的脸,是一地的雪。
但是醒过来时,是黑色的瓦、白色的墙。窗户都被木块封死了,隐隐透进光芒来,将屋子里的一切都照得不真不切。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好像睡在一张木板上,与其说是睡在木板上,倒不如说是被禁锢在木板上。
因为她的双手双脚都被铁环圈着链接在木板上。
她没有知觉,但是手脚都能微微移动。
身上的衣服还是原来的一件,看上去破败不堪,但是没有了外面的裘衣,所以看上去十分的单薄。
苏叶脑子浑浑噩噩,一会儿是师父的脸,一会儿是夜无歌的脸,一会儿又是夜陵和千怀雪的。究竟是怎么了,她记得自己明明是晕在夜无歌的怀里的。夜无歌应该不会这样对自己。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苏叶缓缓闭上眼睛,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他们发现自己醒过来了。
封尘的门一下子被推开,那刺耳的开门声十分让苏叶反感,
她一动不动睡在木板上,又因为脸上缺少血色,活像是个死人。
走进来的是两个男子。
威严的声音响起在木板房里。
“无歌,这两个女人你只能选择一个,是她死还是你的叶梧桐再也活不过来?”那是北溟王的声音。
夜无歌带点崩溃的声音传来:“父王,不要逼我。”
“不是我逼不逼你,而是我怕你自己被自己逼死!十年了你都忘不了那个女的。你这样如何成大事,如何继承孤的王位。做一代君王,势必要割舍掉一些东西。如果让父王选择的话,父王会选择江山。”
所以,他们究竟在谈论些什么?苏叶的心跳得如鼓动。
夜无歌缓缓跪下来,面对着北溟王:“父王,可是真的要杀了苏叶吗,真的要用光她全部的血才能救回我的梧桐吗,即使对苏叶我没有所谓的爱情,但友谊还是有的。她的血有用,但不代表她就要死啊,儿臣可以再研制子夜丹。”
“这十年来,你何曾放弃过研制子夜丹,但是制作出来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你对你弟弟就没有一丝丝亏欠吗,若不是你给他吃了你研制的子夜丹,那月夜毒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身上,你身上又怎么会有噬心病?”
“父王!”夜无歌无奈地低喊着,那些愧怍之情如翻江倒海般席卷而来,让他喘不过气。
“父王现在给你个选择,是苏叶死,就这么亏欠一个人,还是你死,你弟弟也死,而后你的叶梧桐再也活不过来?”
“父王,不要逼我,求求你。”一向不求人的夜无歌,在面对自己父君的咄咄逼人时,再也忍受不住,他看向那木板上睡着的苏叶,泪水不住横流。
北溟王缓缓蹲下来,看着夜无歌:“无歌,父王知道你痛苦,但是父王不想失去两个儿子,失去这江山社稷,这王朝之上有多少人觊觎这王位,想必这些年来你也是知道的。听父王的一句话,和你弟弟好好合作,如何。”
夜无歌最终还是点下了头,他缓缓站起身来,看向床上的苏叶,声音有些沙哑:“父王,一切都凭你来决断。”
“好,孤的好儿子!”北溟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想必你的心情有些压抑,你先行回去休息,接下来的一切都交给父王便可。父王会集结一切秘术师复活你的叶梧桐。”
夜无歌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作了揖告退。
等到夜无歌离开这里后,北溟王朝外面喊了一句:“陵儿进来。”
苏叶知道这个陵儿便是夜陵。
之后是沉重的脚步声。
“接下来的几天便是月圆之夜,你呆在这里,只要过了这个月,北溟的王族里就没有所谓的疯病公子了。”
“是!”
接着是衣物摩擦的声音,接着便是房门落锁的声音。
苏叶缓缓睁开眼睛,泪水从那不知惊恐还是不敢置信的眼睛里缓缓流下来。
夜陵就站在一侧,但是他的模样与常日里有些不一样。他的一双眼睛不是北溟特有的蓝色,而是血红。
“怕吗?”夜陵问她。
苏叶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
夜陵讥笑:“怕,怕就对了。”
苏叶吸了一口气,泪水扑簌扑簌地落下来。
“这王宫里,每逢月夜几乎没有宫人愿意溜达在外面,因为他们怕我,怕我会吸他们的血,拆他们入腹。”
“我没有朋友,唯一的朋友千怀雪,却也是我哥派来的暗卫。你知不知道我恨死了夜无歌。十年前他出现在我的世界里,阻挡了我一切的路,成为了这王宫里受人敬爱的世子。那我是什么,为了那个王位我拼尽全力了十年,到最后却落入了别人的手里,那么我算是什么?”
夜陵的话语中,流露着恨意与淡淡的哀伤。
“我是如此信任我的哥哥,有一日我还傻乎乎地吃了他制作的子夜丹。子夜丹啊,这九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