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贵妃果然是下了一番心思将瑞德宫装点地十分华丽,厚厚的毡子可供庭中弄舞的美人赤足翩跹,而皇上正与晴贵妃坐在榻上,亲昵地依偎在一起,观看这场乐舞表演。
太子走上前端正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贵妃娘娘。”
皇上点头道:“嗯,起来吧。昕儿,来找父皇有何事啊?”
太子看了眼仍然起舞的娱灵,暗哼一声,正色道:“你们停下。”
两位娱灵听到这声厉喝,停了下来,不知所措地望向皇上。皇上脸上露出不耐的表情,挥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太子这才说道:“父皇,儿臣前来,是希望能劝服您。您在瑞德宫、浣莲阁待了半月之久,荒废国事,这两名娱灵实在是祸国之相,还希望您能把她们驱逐出去,不要被她们迷去了心智!”
晴贵妃站起来,眼神凌厉:“太子殿下真是折煞我等,她们不过是一介女流,尽己之力服侍皇上,怎么就成了祸国之相?照你所说,难道本宫的瑞德宫也是皇上不该来的地方吗?”
皇上大怒:“混账!朕征战戎马,巩固殷恒皇朝,如此功绩,难道还会被区区两个女人给迷惑吗!”
太子被二人一喝,有些缓不过神,却仍是坚持:“父皇!半月来,您连夜宠幸二位娱灵,难道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吗!您时常教导儿臣,为君之道,切不可沉迷于女色,可是父皇如今就是这样做的吗!”
皇上冷哼:“好,你现在居然教训起朕来了。你这个太子,当得可真是尽职尽责啊!”
这句话传到太子耳中却是一阵寒栗,早知今日之举有些唐突,如今看来果然如此,看来现在只有……“父皇,如今您沉迷淫乐之事,宫中谁人不知?连宫女们都不敢轻易往浣莲阁,这种风气难道不该制止吗?连母后都常常为此哀叹,儿臣正是看不过母后如此伤心,所以才来劝谏父皇啊!”
“皇后?”皇上突然蹙眉,冷冷一笑:“果然是皇后叫你来的,是吗?”旋即,他脸上不耐烦的脸色更盛了些:“皇后明明知道朕最不喜欢被人打扰,却还让你过来?你们母子倒是上下同心啊。”
太子这才自忖方才说错了话,忙改口道:“母后不曾……是儿臣不忍心看到母后,所以才自作主张……”
“你今日才和老三他们去踢蹴鞠,怎么就突然跑我这里了,难道不是受人挑唆?”
“儿臣……”太子抬眼看了一眼站在皇上身侧趾高气扬的晴贵妃,却不敢说挑唆之人,其实有三皇子……照今天的情势看来,晴贵妃的话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很重要,他可不敢再冒犯她一次……
“是儿臣自作主张。”最终,他只得承认。
“皇上……”晴贵妃眼神娇媚地望着君王:“太子一向忠厚老实,也是为皇上的龙体着想。今日纵使有些唐突,想必也是皇后娘娘心系皇上,还望皇上不要动怒,若气坏了身子,就有违我们大家的一片苦心了。”
皇上面色稍缓,目光却变得暗沉:“殷昕,你先退下吧。”
“是……父皇……”太子灰头灰脸地行礼,懊恼地垂下眸子,皱了皱眉,小步退了出去。
“皇上,皇后娘娘果然是吃臣妾的醋了。臣妾霸占皇上这么久,果然还是引起了这么多的事端……”太子刚走,晴贵妃便迫不及待地重新依偎到皇上怀里。
皇上一边安抚她,一边说道:“爱妃莫怕,皇后最近的行为确实很让朕不满,朕一定会找她好好地谈一谈。”后一句话一字一句地说出来,似乎是暴风雨的前兆。
我在下面站得久了,腿都快酸了,两个娱灵才注意到我,欢喜地跑过来。
“皇上快看,浮光锦和天香绢到了。宫里的东西果然不一样,瞧这做工,多漂亮呀……”
我呆呆地站着,任由她们两个挑来看去,等候让我回去的指令。
晴贵妃注意到了我,从皇上怀中脱出,拖着长长的裙裾走下台阶,来到我面前。“抬起头来。”
我照她的话抬起头,正迎上她细细描绘过眼妆,她的指尖抚弄着我的下巴,我感到一股寒意。
“皇上,这个典衣的模样甚是动人,您觉得呢?”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完这句话,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半夜被叫进去的小宫女……
皇上看了我一眼道:“这不是陆七季的女儿陆璃茉吗?”
我屈膝道:“正是。”
“原来如此,早就听到了你的名声,怪不得长得这么水灵。”晴贵妃似乎打消了什么念头,抽回了手指,对我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辛苦典衣跑一遭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谢贵妃娘娘。”
我如临大敌地从瑞德宫走出来,拍着自己的胸膛,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两个小宫女也是吓得不轻,面如土色,半天才缓和过来,我们互相鼓励了一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于是便欢快地回到尚服局里了。
然后风波并没有就此平静。
太子走出瑞德宫,眸中染上一层深深的忧虑。本打算与母后和好,没想到竟然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