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扶额:“你是不是白痴。我本来早就可以走了,偏偏你被抓住,还好我有一颗慈善之心,动了点关系,把你也弄了进来。”
“这么说,你早就打算救我。那你方才是作弄我喽!”我自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气势汹汹地冲着他吼道。
他嘴角似乎抽了一下,把脸转向前方装作认真看路的样子:“我好像迷路了。”
我跳上去,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收起慌张的神色,凝视我的眼神里居然有一丝笑意:“我说,我们迷路了。”
我望着前面笔直的……虽然开凿痕迹比较杂乱的隧道,斜睨了他一眼:“我连一条岔路口都没看到,你怎么说我们迷路了?”
他的表情似乎很惋惜:“我记得皇上曾说,走一刻钟左右,便会有一块巨石挡住道路。我们走了这么久还畅通无阻,不是迷路是什么?”
我挠了挠头:“也许是时间太久,巨石风化了也说不定啊。或者是有穿山甲之类的,经常在这里出没。”
他悄悄俯身过来:“这里这么窄,如果突然窜出两只穿山甲,你怕不怕?”
我浑身毛骨悚然,虽然小动物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可是现在的空间太过密闭,不管突然窜出来什么,我都会吓得不轻。我不由得贴近裴文玑,牢牢抱着他的胳膊,紧张地打量着四周。
头顶一声轻笑:“还是往回走吧,我们应该是错过了。”
我点点头,没有任何非议。
往回走了大概有百步,忽然在石壁右侧看到一个半人高的黑洞。在普通的视野之下,怪不得方才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发现。裴文玑拿着火把向里面照了照,有一股微弱的风从洞中吹来,使火光偏向我们。
“走。”他先钻了进去,然后向我伸出手。我搭上他的手,弯腰走了进去。
这个洞后是一个石室,石室的尽头果然有一块巨石挡住去路。靠近巨石周围的缝隙,火把的颤动便会加剧一点。看来风就是从洞后吹过来的。
“这么大的石头,要怎么推动啊?”
我下意识地摊开自己的一双纤纤细手,又打量着裴文玑的个头,发出前途堪忧的感慨。
裴文玑沉着冷静地在石室左右走来走去,还把手放在石壁上摸索。我好奇地凑上去,看看他能搞出什么名堂。
不过我的兴趣很快就消失了,因为裴文玑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直到恨恨地甩了袖子:“机关设地那么隐蔽,还让不让人出去了!”
我发现他真是一个不靠谱青年。走了这大半日有些累了,再加上头昏脑热,体力有些不支,便坐下来靠在石壁上休息。
“你到底行不行啊?若是被那些狱卒发现追过来,你我可就死定了。”
裴文玑皱着眉深思了会儿:“这倒是真的,早知该把洞口掩盖一下。这下可糟了,一旦那个狱卒什么时候有兴趣去看我们一眼,马上就会发现洞口。”
我听他说完这段话,简直想抓起屁股下面的土丢过去。可是想到空间密闭,万一呛到自己就不好了,于是作罢。“真不知跟着你逃出来是对是错。”
他也靠在石壁上,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很认真地盯着我:“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皇宫,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很好奇吗?”
他仍是望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跟着我。这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单纯的巧合?”
“你这是在怀疑我了?”我有些气结。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来皇宫,陷入到这么被动的地步。
“有些事,还是搞清楚比较好。”
石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我们谁都不说话。渐渐地,我想起了贺兰殷岳,他的话句句刻在心里,不知道我的话是否也是这样,刻在他的心里。
“其实也没有什么目的。”我终于开口打破这沉静。“我也不知道我来皇宫究竟是为了什么。也许只是为了寻到一个答案。其实哪有什么答案可寻呢,不过是一些事情突然发生了,人们接受不了,就一定要找出一个原因来安抚自己。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进皇宫吧。”
原来我都知道,却还是执拗地要去找贺兰殷岳。
“那你找到了吗?”他问。
我低下眼睛,望着蜷曲的膝头:“当然不会找到,即使找到了,也只是在骗自己而已。根本就找不到答案。我不知道该怪谁,怪我,还是怪贺兰殷岳?或许都应该怪,又好像都不应该怪。可是人都是自私的,所以我在怪贺兰殷岳,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的头上。不这样又能如何呢?毕竟我也是一个凡事都需要理由的人……”
我也需要找到一个理由,为什么谢晋烨会死的理由……
忽然感到一滴泪将要从眼眶滴落,我连忙用手捂住眼睛,任凭它们在手掌的掩护下,渐渐浸透掌心的脉络。
石室里很安静,似乎不愿打扰我的悲伤。突然,周身传来一股轰隆隆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石室,脚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