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会气色失常?”
这话倒是不假,通过我对顾明鸢的观察,她在处理伤病上格外出色,可是在慢条细理上就略显逊色。不过让我想象她慢条细理的模样,大概只有在剥人皮骨的时候才可能见到吧。
于是我不再反驳,顺从地点了点头,说道:“好。”
可是心病怎么能用药医治呢?
从书房中回到厢房,我瘫倒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床板发呆。叛军,为何会有叛军呢?冥冥之中我总觉得这次的叛军不简单。虽然我不了解军国大事,更何况我一个死了的女人去关心这种事说出去有些好笑,可是我真的挺好奇的。人为什么要打仗呢,难道除了打仗就没有其它解决问题的办法了吗?
到底是什么样的叛军,会让当庭作出如此决定?
我隐隐觉得这其间似乎有种联系……
门外忽然有个大娘的声音喊起来:“是哪个叫绿沫的小蹄子!给我出来!”
我愣了一下,绿沫?这谢府之中,居然还有一个叫绿沫的?
听了会儿觉得不像,即使还有一个,那擎苍院里可就我一个绿沫。外面的大娘站在擎苍院中骂的,可不就是我?!
我连忙起身打开房门,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的妇女撑着腰站在后院中,与身后的大片山节子花格格不入。我皱了皱眉:“你是谁?”
她瞅了瞅我,冷笑道:“你就是绿沫?我是你老娘!你赔咱们的猫!”
“猫?”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她所云是何:“什么猫?”
“呵,你还装起了糊涂。我告诉你,那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猫,那是咱们颜姨娘养的猫叫雪儿!听说你是新来的,既然你不懂规矩,我就教教你,也让大伙都评评理!我是颜姨娘房里的段嫂,今天照常带着雪儿在院子里跑着玩,没想到就被你这个天杀的给弄死了!那猫儿咱们都是拿金汤匙一口一口喂出来的,不知花了多少心血,颜姨娘恨不得当闺女养!你可倒好,居然发了狠心要弄死它!那么小的活生生的动物,你也下得去手?你的心也忒毒了!”
她一边说一边哭,引得擎苍院里的人都围了过来。谢晋烨方才接了事情出去了,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大丫头画沙却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我,唇边带着讥讽的笑。
我的心忽然凉了一截,冲着段嫂吼了过去:“我好歹也是擎苍院的人,要打要骂,皆要听自己的主子。你就是有再老的资历,也管不到主子头上!你有话就好好说,别在这里红口白牙的!”
那段嫂被我这么一吼,哭声渐渐小了些,我继续说道:“我委实不知你说的是什么猫,我与颜姨娘只有一面之缘,并不曾见过什么猫儿狗儿的。纵是见了,我也断不会夺去一只猫的性命!”
忽然一阵哭声从院子外面传来,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小丫头神色蜡黄,如失了疯一般跌跌撞撞地跑过来,逢人便问:“雪儿呢?雪儿呢?”
段嫂见她来了,重新嚎哭起来:“哎呀,我的雪儿啊!你死的怎么就这么冤呢!你死了不说,害死你的人还在这里血口喷人!你要是化作一只猫妖,到了夜里钻进去咬死她也值了啊!雪儿!”
这女人说话如此狠毒!我登时火起,恨不得拿凳子摔到她脸上。
她拉住刚跌跌撞撞跑进来的小丫头,指着我说:“索儿,那就是杀害雪儿的凶手啊!”
索儿泪眼模糊,顺着她的手指看向我,向前走了两步,拉起我的手问:“姐姐,雪儿呢?我今天早上还没喂它吃东西呢。姐姐,你见着它了吗?告诉我它在哪好吗?”
我心里一软,看着她悲痛的模样,竟然发不起火。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来说,相伴几年的猫大概就是最亲密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