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元珠生长在一种名为竹青蚌的海蚌中,这种海蚌外壳有青色竹形条纹因而得名,分布在浅海滩涂当中。
赵乾暂时停留在一块被海水淹没的岩礁上,观察采珠工们捞取蚌壳的过程。
这一片浅滩中,水深约莫在三到五丈之间。采珠工们通晓水性,需要潜到海底,逐分逐寸在淤泥岩缝当中摸索。他们都是无甚修为的普通人,气脉远没有修士那么悠长,因此能够下潜的时间非常短,还要对抗水面下涌动的暗流,因此效率极为低下。
竹青蚌往往深入到数米下的淤泥层里,水底光线暗淡,全靠两手摸索,因此能否找到并且打捞上来,只能依靠运气。如今珠场强令采珠工们每天必须上交一个珠蚌,根本就是强人所难,因此绝大多数采珠工只能昼夜不停在这海水里浸泡着撞运气。
一名老珠工浮上水面,脸色青白,手足开始痉挛,眼见就要溺亡,赵乾游过去将他拉到岩礁上站定。休息了良久,那老珠工才渐渐恢复些许精力,对赵乾道谢。
老珠工又潜进水里,过不多久捞上一团海藻,用海水洗濯,剥去外面一层滑腻的皮,露出里面青绿色的茎肉。他自己掐了几节咀嚼吞咽下去,剩下的全都给了赵乾:“吃一些吧,今晚只怕也难上岸了。”
赵乾接过海藻尝了一些,味道奇腥,几乎难以下咽,但看到许多采珠工都吃这些海藻果腹,补充些许体力。他有些好奇问道:“老丈,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搜索珠蚌?靠两手去摸,跟大海捞针又有什么区别?”
那老珠工叹息道:“法子也不是没有,那竹青蚌乃是灵材,需要汲取海水里水元精气才能生成水元珠,自然要扩散出元气脉动。不过海水流动不止,寻常人哪能甄别出那细微的脉动。也只有灵士大人才有那般本领,不过那种大人物,又怎么受得了每天浸泡在海水里,用双手去翻捡淤泥。”
赵乾听到这话,微微点头,灵士境界的修士,赵家三乡领地上都没有一个,已经可以担任一城城主了,又怎么可能来这珠场采珠呢!
“不过,故老相传还有一种法子。这竹青蚌性喜一种名为紫线苔的海藻,以之碾碎为诱饵抛进海水里,可以很轻松就把竹青蚌诱出来。不过可惜得很,紫线苔在左近海域早已经绝迹了。兴许深海里还有生长着的,但深海里更加凶险,还有诸多凶兽,哪个又敢深入去找?”
老珠工叹息一声,一脸无奈。
赵乾又问道:“珠场收成本来就不佳,如今陈家强令每人每天都要上交一个珠蚌,这不是把人给逼死么?”
老珠工闻言后,脸色益发忧苦:“谁说不是呢,早先每年能得两三百珠,已经算是不错收成了。水元珠乃是天地孕养的灵物,需要足够的时间才能生出来,十个蚌里未必能取出一枚珠。陈家为了扩大收成,强要人多捞蚌,大家逼于无奈,就算捞到明显不足年的竹青蚌,也都上交。真是作孽啊……”
赵乾听到这话,才知原来并非每个珠蚌中都能取出珠来,怪不得水元珠产量上不去。不过听老珠工说此前每年也能有两三百珠的收成,与他所知百十珠数额相差甚远。那陈家竟如此大胆,每年要隐瞒克扣大半的收成!
“小伙子,赶紧下去捞吧。在水里泡得久了,身子骨都要垮了。”
老珠工又休息片刻,继而再次往水中潜去。
这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夜幕降临,视野渐渐变得幽暗起来。海面上不时响起哗哗水声,那些不得上岸的采珠工们像游魂一般,浮上来,又潜下去,周而复始。
岸边一线灯火通明,护卫们成群结队巡逻游弋,一边负责警戒,一边监视采珠工防止他们逃跑。
赵乾虽然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身处这其中,心情仍不免感觉有些压抑。
珠场的情形已经有所了解,收益比他预想中还要高。每年两三百珠,如果尽数炼成符器,赵仲谦又能找到一个稳定销路的话,那就是过万元灵珠的收入!就算扣除所有必须的开销,剩下的数字仍然蔚为可观!
这珠场,一定要夺回来!
做下决定后,赵乾潜游到海岸附近,不免又遭到护卫驱赶。他以截灵指擒下一名活口,在被人发觉之前,悄无声息的原路潜回。
与此同时,在外奔波十数日的赵仲谦也终于回到赵家。他此行收获颇丰,不只携带的符器全都卖光,获得两百余颗元灵珠,更联系到一个稳定的销货渠道,日后可以进行长期稳定的合作。
有了这一批元灵珠,意味着赵仲谦灵士之路再无阻碍。多年夙愿即将得偿,饶是赵仲谦涵养足够也禁不住喜形于色,眉飞色舞。对于给他人生带来巨大转机的儿子赵乾,赵仲谦是打心底里重视钟爱起来。
人到中年,赵仲谦少了一份雄心,多了一份踏实。他自知潜力有限,灵士境界或许就是此生一个极限,也不再奢望自己能够奋起余勇再攀高峰,只希望凭借自己的力量将赵乾栽培成材。这孩子得了莫大机缘,成为人人敬重艳羡的炼器师,前程必然远大!
这般想着,赵仲谦回到大宅。因为离开时没有知会任何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