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玉娘诞下皇子,椒房殿中倒是无人不喜欢的,乾元帝自是欢喜至极,马氏与冯氏两个更是喜笑颜开,便是高贵妃与窦淑妃两个也是满脸欢喜地上来与乾元帝贺喜:“妾等恭贺圣上、殿下喜得皇嗣。”椒房殿中诸人齐齐下拜恭喜,乾元帝这时也不觉着头痛了,哈哈笑道:“好,好,都有赏。”
正是一殿欢喜之际,偏殿的门一开,却是产婆将才落地的皇六子抱了出来。乾元帝将景琰放下,从产婆手上将襁褓接了过。初生的婴儿哪里看得出美丑来,红彤彤一张小脸还不足成人半个巴掌大,五官都皱在一起,因乾元帝是抱过景琰的,抱得倒也熟练,还抖了抖,婴儿皱了皱眉,张口啼哭就几声,哭声响亮。乾元帝哈哈笑道:“好!好!好孩子!”
景琰站在乾元帝脚边,她才多大,还不及乾元帝腿高,哪里看得见乾元帝手上的弟弟,再踮脚也只看见朱红色绣九龙的襁褓。景琰急了,用力扯了乾元帝腰间垂下的玉佩道:“爹爹,给阿琰瞧瞧呀。弟弟像谁,像阿琰么?”乾元帝本就偏爱景琰,此时得着玉娘与他的儿子,更是得意的时候,听着景琰要瞧弟弟,竟是蹲下了身,把怀中的婴儿与景琰看,还轻声道:“看看,弟弟像不像你娘?”景琰瞪大了眼将婴儿仔细看了会,点了点头道:“像!。”想了想又道:“爹爹,娘呢?”
景琰正问着玉娘,就看着楚御医从里头出来,乾元帝站起了身,先将婴儿交还了产婆,问道:“皇后如何?怎么一点子声音也听不着?”楚御医后心全叫汗浸透了,听乾元帝动问,双膝一软匐在了地上,颤了声道:“殿下并无大碍,这会子已睡着了,小殿下也康健。”乾元帝听说,脸上笑得更欢喜了些,因与楚御医道:“朕记得你有个儿子,今年也将十五了,叫他入国子监罢。”
楚御医真是大喜,伏地谢恩,因知乾元帝看重玉娘母子,因此格外将皇六子称颂一番,这才拎了药箱子退了出去。
又说婴儿在乾元帝手上时,马氏与冯氏两个虽然心痒,却是不敢向前,看得婴儿交在了产婆手上,忙跟过去瞧。产婆虽不知两位身份,可见她们都是命妇打扮,又能站在椒房殿中,隐约也猜得出身份,知道多半儿是皇后殿下的家人,便将孩子叫她们看了眼,马氏笑得合不拢嘴儿,不住地冲着婴儿叫殿下,还是叫冯氏扯了衣裳才退了开去。
高贵妃与窦淑妃两个自知身份尴尬,这才过来离得远远的将六皇子瞧了瞧,口中说了无数称颂祝福的话。其中窦淑妃倒是真欢喜,她本就无宠无子,能做到淑妃,一来是乾元帝看着窦淑妃一贯儿安分,且无有亲生骨肉,闹不出甚事来;二则,将她提起来把个妃位占住也好堵人的嘴,免得御史们说玉娘不能容人。窦淑妃心上也明白,是以恭喜得心甘情愿。
高贵妃却是才折了个未出世的孙子,若是那孩子没掉,比之皇六子还要大上两个月,这会子怕是已会看人了。是以看着婴儿时,起先欢喜,转而就有些触景伤情,可身在椒房殿中,当着乾元帝的面儿,哪里敢露出悲戚来,还得堆了个笑颜来恭贺乾元帝。
皇后诞下嫡子的消息,片刻间传遍了未央宫,诸嫔、诸婕妤、诸宝林心上知道这个才落地的皇六子必是日后的太子,即妒且羡,可不得不往椒房殿来恭贺,唯恐来得晚了,叫偏心眼儿的乾元帝以为她嫉妒,日后与她们难堪。不想人到了椒房殿前,却看昌盛在殿门前立着,怀中抱着拂尘,脸上要笑不笑地将诸人一一看过,慢条斯理地道:“圣上口谕,皇后诞育皇嗣辛苦,不宜劳累,各人只在殿前恭贺即可,不必入内。”
诸嫔、诸婕妤、诸宝林们听着乾元帝口谕,满心气愤:圣上未免也太偏心了,叫她们进去磕个头能如何?又不把人给磕化了!只是到底不敢违拗,一个个风摆杨柳一般地在椒房殿前跪下,口中先与乾元帝贺喜,而后又将玉娘与皇六子称颂一番,这才摇摇摆摆地起身,正要转身离去,就听着急匆匆的脚步响,转过头去看时,却见养在玉娘膝下的皇五子景宁提着袍子急匆匆地奔过来,小脸跑得通红,头上小小的金冠也歪了。
有些个嫔妃看着是景宁,脸上就笑了:皇后从前膝下无子才养着他,如今得着了自家的骨肉,还不知要怎么磋磨这孩子呢,倒是有趣儿了。因此站下不动,要看昌盛如何待他。
昌盛是乾元帝心腹,自然知道玉娘为人,看着景宁过来,脸上就笑了,方才还懒洋洋拢在胸前的双手也垂了下来:“五殿下,您慢着些儿,仔细摔了。”景宁奔到昌盛面前才站住脚,一面儿喘着气一面儿道:“昌内侍,我母后怎么样了?我可以进去吗?”一面儿说着一面儿朝椒房殿内张望。
昌盛笑道:“贺喜五殿下,您做哥哥了。”景宁听说,脸上就笑了起来:“真的?真的?母后怎么样?是弟弟还是妹妹?”昌盛朝一边儿让了两步,亲自引着景宁往内去,一行笑道:“回五殿下的话。皇后殿下平安,这会子已睡了,您怕是见不着了。六殿下许还能看一看。”景宁跟着昌盛往里走,一路扬着头仔细地听昌盛说话,听着玉娘平安,笑着点了点头,又听昌盛说是六殿下,“哦”了声道:“那是弟弟了。我已经有妹妹了,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