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作者有话说)
乾元帝从书案后瞟了陈淑妃一眼,淡淡道:“起罢。你有什么事儿要来见朕。”陈淑妃跪在地上,心上一面盘算一面道:“妾方才求见了宸妃娘娘。”乾元帝听着玉娘,脸上神色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松,又瞥了陈淑妃眼,道是:“哦。
陈淑妃知道乾元帝多半儿肯见她,可见着了乾元帝说些甚能引动乾元帝心肠,陈淑妃却无多少把握,正惴惴之际,听着里头一声宣,定了定神,走在乾元帝面前盈盈下拜。
陈淑妃看着乾元帝神色,心上愈发警惕,不敢胡乱说话:“自宸妃娘娘得封,妾一直抱病,不曾给娘娘问安,妾心中不安。”听着陈淑妃这番说话,乾元帝起身走在依旧跪在地上的陈淑妃身前,探出只手来。便是陈淑妃从前还叫乾元帝看顾时,乾元帝也极少亲手扶她,是以看着这一伸手,陈淑妃先是一怔,偷眼瞧了眼乾元帝,才将手放了上去,忽然听着乾元帝道:“景和也要十七了罢,也该择妃了。”
陈淑妃听着乾元帝这句,心跳如擂,脸上强自笑道:“圣上好好地怎么想起说这个了。”
乾元帝将陈淑妃的手松开,托着陈淑妃的下颌将她的脸抬起了看了看,脸上忽然一笑:“你不想景和开府吗?”
陈淑妃叫乾元帝问得这句,更加心慌,到底她能在高贵妃与李皇后间左右逢源,素有心机,当时就有了决断,即摸不清乾元帝心思,索性顺着他的话说,左右景和确是到了成婚开府的年纪,当下含笑道:“不瞒圣上,妾今日求见宸妃娘娘,一是为着请罪,二来,二来妾也有些着急了,圣上和景和那么大的时候,已定下了太子妃娘娘。”这话才一出口,陈淑妃便想起当时的太子妃便是才死了的李庶人,再看乾元帝脸上果然阴沉了些,立时在乾元帝面前跪下,请罪道,“妾失言,讫圣上恕罪。”
乾元帝将陈淑妃看了看,自己回在书案后坐了,才道:“无心之言罢了,朕不至于这都要加罪你,起来罢。”
陈淑妃定了定神,谢过乾元帝,这才立起身来,这回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一点子声也不敢出。心上念头却是百转千回,若是乾元帝这回真赐了婚,那景和一番谋划便落了空。可只要开了府,领了实差,景和便好大展身手,好叫朝臣们知道他的贤明练达。陈淑妃想在这里,不由自主地瞧了乾元帝一眼。
乾元帝看过两道奏章,一边拿起第三道奏章一边若无其事地问:“你和景和可有钟意的女孩子?”陈淑妃正打醒了十二分精神,听着乾元帝这句,小心地道:“妾久在深宫,哪里知道哪家有淑女呢。景和这孩子也知礼,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提起勋贵朝臣家的女孩子呢?”乾元帝听说,将手上奏章一搁,似笑非笑地瞧了陈淑妃眼:“朕怎么听说,吴大用家的女孩子颇得淑妃青眼。常做了针线孝敬你。”
陈淑妃听着这话才松了口气:虽吴姑娘送针线进宫的事儿陈淑妃也是瞒着人的,可若是乾元帝想知道,又怎么瞒得过他呢?这等事说来不大和规矩,可也没什么大碍,陈淑妃微微笑道:“回圣上的话。吴家姑娘在赏花宴时叫黑猫抓伤了,是妾替她宣的太医,又安排了内侍送她回去,吴姑娘倒是个感恩的,做了针线来谢妾,并没有旁的意思。”
乾元帝点了点头,笑道:“原来如此,照你这样说,吴家姑娘倒是个好的。”陈淑妃心上一跳,暗道不好,可才说过夸赞的话,又不好收回的,只得强笑道:“瞧着倒是个好的。”乾元帝口角微微一翘,缓声道:“你即喜欢,叫宸妃明儿召她进来瞧瞧,若是真是个好孩子,朕替景和赐婚也无妨。”
却是高贵妃那里叫玉娘挑唆得深恨陈淑妃与李庶人两个,如今李庶人家破身死,高贵妃的一口乌气也算出尽了,剩下的唯有陈淑妃母子。陈淑妃虽不得乾元帝喜欢,可她为人素来谨慎,竟是一点把柄也抓不住她,徒呼奈何。
只要计算陈淑妃的话,高贵妃倒也不敢到玉娘面前说,只怕玉娘听着觉得她心狠,到底日后要在她手下讨生活的,若是她有了防备,日子就要难过。倒是徐氏进宫探视时,看着高贵妃愁眉不展,拉了她到内殿,细细问了,便替高贵妃剖析了回。
徐氏道是:“大殿下也将十八了,圣上早晚要赐婚的,您可别怨我说话儿直,大殿下的那个癖好也改不过来,若是寻了个勋贵朝臣之女,哪里肯忍受丈夫这个习性?闹将起来,大皇子的颜面往哪里放?娘娘的颜面又往哪里放?倒不如寻个可靠人来,许以厚利,瞧在厚利份上,忍了也就忍了。”说着便引荐了她的娘家侄女儿徐清与高贵妃。
大殷朝女子虽自十四起便可婚配,可父母疼爱些的就有拖到十七八的,徐清却不在此例。却是徐清也是十四起议婚,彼时高贵妃还得宠,徐家辗转与高贵妃有亲,自然往高门里挑拣,选的是寿阳伯钟翮的庶长子钟恒,比徐清大了两岁。
钟恒虽是庶子,却也是寿阳伯夫人抚养长大,且徐家身上不过是个七品散官,若不是靠着高贵妃,也谈不上这门亲事,彼此都称心满意。两家正要过庚帖,不想钟恒身边有个唤作水秀的丫头,生得有五六分颜色,与钟恒两个日夜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