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那张纸,目光定格在最后一行:“朱云佳?跟她有什么关系?”
皇后点了点头,神色暗了一下:“是,这位朱姑娘是恬妃的侄女,长得倒是不错,很像恬妃,性格听说也是很好的,美中不足的是,她是一个庶女,这一次也是臣妾念在那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况且朱家是对咱们大宣有功的,但是朱家一共只有两个嫡女,嫡长女已经嫁人,现在是遂安伯世子夫人,嫡次女却还年幼,故而为朱家破了这一次例。”
皇帝又一次闭上了眼睛,仰着头,陈皇后没有看到皇帝的眼角流出了两行清泪:“当年的事情,是朕对不住恬妃。太后有恩于朕,朕不能动摇庆妃在宫中的位置,因此只能牺牲恬妃了。”
皇后心中一喜,皇帝很少会跟后妃说这样的话,如今肯跟自己说这样的话,这便是信任自己的吧?迟疑了一下道:“那陛下何至于对如意经常不闻不问?”
皇帝却没有再说话了,事实上,二公主陆如意,长得很是像她的生母恬妃,是诸位公主中生的最漂亮的一个,可也正因为如此,皇帝每次看到她都会想起为了平衡后宫势力而做出牺牲的恬妃,想起当时即位不久羽翼尚且不丰满的自己,心中便会抑郁,因此他不是不疼陆如意,而是不敢去面对这个女儿。
“这个朱云佳,便给城哥儿做侧妃吧,其余的,皇后自己做主就好,若是庆妃亲自去为垣哥儿求侧妃,皇后必要报给朕知道,还有,垣哥儿的侧妃,身份必要高一些,但是不可高过大皇子妃。”
陈皇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皇帝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心里揣着的是什么心思,纵使她做了他这么多年的枕边人,也很难揣摩透彻,只是她却明白,皇帝没做一件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纵使她揣摩不透,也只要记得照做便是了。
皇后告退之后,皇帝在座位上叹了一口气,看着那个让他头痛的请求责罚潭州灵州等地戍边将士的奏折,犹豫了半晌,批了驳回。
老太监康泉端着一盏茶走了进来替皇帝把桌案上已经微微冷掉了的茶换了下来,却被皇帝叫住了。
皇帝一手支撑着额头,另外一只手无意识的拿着杯盖儿刮着杯沿儿:“康泉,二皇子去潭州,也有一年多了吧。”
康泉是从皇帝十岁起就跟在皇帝身边的太监,跟着皇帝从宫中到外出开府,再到皇帝被立为太子回到东宫,最后等到皇帝登上大宝来到晏清宫伺候,比起普通的宫人,自然是有很大不同的:“禀陛下,殿下是前年冬月被送去潭州的,中间偶有一两次陛下召殿下回帝都,殿下在潭州生活的时间,已经一年零一个月有余。不知陛下可是要让殿下……”
皇帝摇了摇摇头:“潭州的兵营是个磨练人的好地方,城哥儿以前性格中总是带了一点他母后的软弱,去了潭州一年多,朕瞧着倒是比以前多了几分刚硬之气,只是不知道治国方面究竟历炼得如何了。”
康泉看到皇帝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拿着一方帕子小心的替他擦拭掉,才道:“陛下是天子,诸位皇子都是天之命格,自然是不会差的,只是老奴觉得,陛下近来两年偏爱大殿下,似乎是……有些过了。朝堂之上都疯传说陛下心中的储君之位,便是大殿下了。”
皇帝猛地抬起头,眼睛中间射出来一道凛冽的光:“你也是这样觉得的?”
康泉跪地叩头道:“奴才妄议了,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皇帝摆了摆手道:“行了起来吧,朕是知道你的,不过下次说话的时候还是要注意点。对了,朕要赏赐边塞戍边将领的家眷,你去拟一份单子回头交给皇后过目。还有,潭州灵州等地戍边将领家中适龄婚配的女子的情况,你也派人去打听一下,务必翔实。”
“是,老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