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眉翻着手中的书,看完一遍,又翻回那几张彩色插图,仔细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评价道:“果然,在海洋怪物大全里面,鱼人的资料算是很全面的了。”
这本书记载的鱼人有五种之多,形态各有不同。鲨化鱼人被形容为最残忍凶暴的一种,因头部与鲨鱼颇为相似而得名。它们具有严密的社会性,发展出简单的语言和工艺,毫无疑问是肉食动物,属于大肆挥霍残暴性情,弥补智力不足的那一类种族。
它们利用珊瑚礁、海底泥沙、水下岩石筑造栖身之处,有时也能造出风格奇妙的宫殿,堪称生活于海底的兽人部落。但是,就像鲨鱼会浮上浅海捕猎,鲨化鱼人也经常冒出海面,袭击经过的船只。更可怕的是,它们不但袭击各种生物,活活吃掉它们,甚至不肯放过别的鱼人,时常上演同族相残的惨剧。
插图由专门的画师手绘,很精细,栩栩如生,形象地描摹出不同表皮颜色。苏眉目光流连在它们锋利的牙齿上,细密的鳞片上,古朴厚实的武器上,还有它们披着的全套软甲武装。护甲未能覆盖的地方,依旧被鳞片牢牢保护着。考虑到鲨鱼皮的坚韧程度,这些鱼人一定能够抵御相当程度的伤害。
这就是她从图书馆借来的海洋生物资料。萨因帝国的西方边境临海,斐云却是东边靠近海洋。两个国家各据大陆一侧,遥遥相对,因海洋气候温度不同,海里活动的怪物也有些许差异。不过,这点差异并不足以引起任何人的重视。
凯正在保养他的竖琴,小心地清洁每个孔隙。与其说保养,不如说他的习惯,因为那竖琴每天都纤尘不染,好像与世界隔绝了似的,根本无需擦拭。
他听到苏眉自说自话,很自觉地接话道:“鱼人有意识地选取客船和货船为目标,才引起地上种族的警惕,特意收集它们的资料。它们外表愚蠢,让人误以为它们的头脑与野兽无异,但一碰到具体事物,总能判断出怎么做最有利。不同个体智力差异很大,看到弱小的鱼人,就认为所有鱼人都那样,是极端错误的概念。”
然后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奇怪的是,鱼人只诞生于海洋。如果是陆地的话……无论多大多深的淡水湖,里面都只有一些危险的水怪。”
巫妖冷淡地说:“忽然之间,你又变成了熟悉水怪的专家。”
凯头也不抬,简短地回答道:“我抢了你的风头吗?真对不住,现在轮到你了,请讲吧。”
巫妖当然不领这个情,只轻蔑地嗤了一声。它的双唇随之扭曲一下,又恢复正常。它一向认为,鱼人是大陆普遍了解的生物,根本不值得它屈尊纡贵地讲解。
正因如此,当它想起海底宝库被掘起,骨鲸被拖走时,受触犯的感觉更加严重。它不是不知道,鱼人种群中有施法者,有使用武器冲锋的战士,有侍奉海神的牧师,但在内心深处,从未真正看得起它们。
它嫌恶地看了一眼画册,觉得上面的鱼人画像无比愚蠢,决定耐心地等一会儿。
此时,除了苏眉再熟悉不过的几个人,阿尔蒂芒也坐在这间明亮的会客室中。他即将离开这附近,返回国都,以官方身份汇报整件事情,协助历史档案馆存档,估计短时期内,没有回来的机会。因此,他趁出发前的机会拜访苏眉,想弄清楚他们的下一步行动。
如果可能的话,他说,他乐意提供任何帮助。
这句话是礼节方面的表态,也是真心。赫博森受伤不轻,已随矮人队伍返回地底王国。于是,他想替先祖尽点心意,只能把心思花在幽星这里。
苏眉在翻阅鲨化鱼人的资料,他在翻阅托雷斯爵士的信。那两张羊皮纸被他翻来翻去,都快有了起皱的迹象。过了好一阵,他才开口说了一句话,“很有意思。”
克雷德缓缓道:“活火熔狱没有水,也没有水生的怪物。我仅能从其他人口中,听到鱼人之类的名字。不过,资料中描写的它们……似乎算不上强大。”
阿尔蒂芒表达出不甚赞同的态度,说话却很有保留,“这得看谁是谈话的主体。对你来说,大陆上可能没有强大到不可战胜的敌人,但换了普通客船,肯定要遭殃。你们一直在内陆活动,不清楚海中特有的灾难。鲨化鱼人不惧海浪,不怕风暴,经常趁着阴云密布的夜晚出水,撞击船只,爬上甲板,把水手和搭船人活活撕裂。”
“这种事经常发生吗?”苏眉问。
阿尔蒂芒摇头,说:“不算经常,却也没稀少到令人掉以轻心。事实上,海底有着无数资源,它们何必非得和陆地生物过不去,只因客船在海面孤立无援,才被看做易于到手的猎物。”
他将羊皮纸封入信封,扔回小圆桌上,动作十分潇洒。苏眉下意识看了看他,突然说:“尽管现在问已经晚了,但信中写的是不是斐云的机密?我是否在不经意间,泄露了不该泄露的情报?”
她以半开玩笑的态度问话,对方却答的很严肃。他说:“算不上,真正的机密不会通过信件传递。何况人人都知道,萨因与斐云都存在领海怪物的问题。我必须承认,在肃清海面的问题上,他们做的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