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舒默面对舞惜的时候心底都是别别扭扭的。自从恢复了记忆,舒默总觉得自己既对不起夏云,又对不起舞惜。脑海中始终忘不了夏云当时看他时那怨怼的眼神,耳边又总是响起舞惜当年对他说的话“你可知晓,宠而不爱是女子最大的悲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若没有一心人,我宁愿孤苦终生,也不去乞怜那点子宠爱。何况,三从四德只是男子为了一己之利给女子的枷锁罢了,我从不信奉”。
舞惜说这话时,眼底写满了坚定。在这之后,又无数次地向他禀明立场。舒默只要一想到这些,就忍不住心虚。他这样……算不算是背叛呢?
一旦被舞惜发现自己心底的秘密,以她的性子,必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去!到那时,他该怎么办?
舒默闭上眼睛,内心是天人交战。昨日,皇甫毅还曾偷偷地跑来问他:“大汗,您有没有发现大妃这几日心事重重的?”他听了来想了想,肯定地说,“就是您中箭之日,在梦里叫了那个什么云云之后。”
舒默叹口气,连阿毅这样大大咧咧的人都看得出来的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他能怎么办呢?这样的事该如何解释呢?若不是亲生经历,他也是不信的!
皇甫毅接着说:“大汗啊,大妃对您情深意重,尤其是当年在桑拉篡位之时,大妃所表现出来的胆略与对您的爱更不是一般女子所具备的!那个什么云云的,到底是谁啊!您可不能对不起大妃啊!”
舒默冷冷地斜他一眼,瞧他这话说的,自己像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吗?不过,心底还是有些感激的。如今这样的身份对比之下,阿毅还敢说这样一番话,可见在他心中不仅将自己视作大汗,还视作兄弟的!
皇甫毅本来还准备了许多话,可是一看舒默的神态,就默默地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站起身来,对舒默低声说了句:“大汗,属下记起还有些事没有做,不打扰您了!”说罢,一溜烟就跑了。
舒默睁开眼睛,舞惜的表现那么明显,他到底该怎么办?这几日下来,他已经冷静地想了许久,夏云和舞惜,若是一定要让他选择,他还是会选择舞惜的。同样深沉的爱,舞惜却陪伴了他更长的时间,并且为他生育了四个孩子!若说夏云是他的初恋,那么舞惜已经融入了他的生活,不可分割。
许多事情就是这样,当你犹豫不决的时候,它或许会一直令你为难。但是你一旦相通,就会豁然开朗!现在的舒默就是这样豁然开朗的状态,他已经想通了。既然老天都让他重新活一次,并且在他生命中安排了舞惜,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珍惜她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夏云,永远会被他藏在心底最深处,不会忘记,也不再提及……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舒默也坐不住了,起身准备去绛紫阁找舞惜。这几天,他的伤势已经好了不少,也开始慢慢地处理朝政。大秦刚刚被攻下,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于是他便以此为借口,躲在明光殿中。
绛紫阁中,舞惜一个人坐在秋千架上,心事重重的。已经好几天了,她一直等着舒默主动来找她。她知道这种心情,舒默现在必定会左右为难,她看得出他在有意躲着她。所以,她也不去烦他,他说要在明光殿处理政事,那么她便主动说自己要在绛紫阁寻找幼年时的记忆。
舞惜此刻的心情乱糟糟的,按说无论是舞惜也好,夏云也好,分明都是自己,可是她仍在心底紧张着舒默的选择。
云珠从屋里走出来,看着舞惜坐在秋千上,然而心情似乎不佳。云珠有些奇怪,这大汗和公主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要知道,这两人在乌桓的时候,那可是寸步不愿相离的。怎么一回到大秦,两人之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一样?
“公主。”云珠轻声唤道,“奴婢瞧着您这几日心情都不好,是同大汗之间有什么别扭吗?”
舞惜摇摇头,从秋千上走了下来,说:“并没什么,是我自己心底有一些事,没有想通,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云珠欲言又止,但是看着舞惜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也不好多言。她只是觉得奇怪,若是公主同大汗之间真的没有矛盾,那为何这么些日子了,大汗既不来绛紫阁,公主也不去明光殿呢?
舞惜没有心情去注意旁的,独自进了书房,宣纸平铺在桌案上,她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在宣纸上随心所欲地写着什么。好半晌后,待她回过神来,才发现,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人名:沈浩、夏云、舒默、舞惜……
她心中烦躁,将写满了字的纸随手揉成团,丢在了桌上。
“姑姑,陪我去澄心湖边走走吧!”舞惜出了房间,对云珠说道。
主仆俩出去没多久,舒默就来了。宁舒看着舒默,连忙行礼:“大汗安,大妃方才和云珠姑姑去散心了。”
“好。”舒默微微颔首,径直进了屋。绛紫阁他很少来,本来是说要好好陪舞惜在这儿住些日子的,但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也就耽搁了。
他来到书房内,看着雅致的布置,唇角微微上扬,唯有舞惜,才能将这里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