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说什么?”云珠的问话打断舞惜的沉思。
轻轻摇头,舞惜说:“没什么,只是听你提起父皇和母妃,有些思念。思念父皇、瑾哥哥还有大秦。这一生,大概是回不去了!”
云珠黯然,的确,如舞惜这样的身份,有生之年是回不去大秦了!
“夫人,雪夫人和月夫人求见。”宁舒的声音传来。
舞惜蹙眉,舒默明日就回府了,她们不好好在各自院子里待着,跑自己这来干什么?舞惜知道自己的身份,想永远对她们避而不见是不可能,不能当她们不存在,毕竟,她们都是存在的!是了,总是要面对的,畏畏缩缩不是她的性格!总是这样逃避,在外人看来也不像个样。
舞惜站起身,稍整袖口,转出内室,沿着回廊来到待客之地。云珠紧跟着她,舞惜脸上虽然挂着笑,云珠却清楚那笑是不带温度的。
见到舞惜走近,早有丫鬟挑开珠帘,正厅里的蓝纳雪和杜筱月起身,屈膝行礼,轻唤:“夫人安。”这是二人第一次来漱玉轩。
“不用多礼,坐吧!”舞惜自然而然地坐在主位上,仔细打量着蓝纳雪和杜筱月,自从舒默出征,已有近四个月不曾看见她们。看着她们相携而来,舞惜心中有一丝诧异,自从除夕夜被罚后,还以为两人不会再一起出现,没想到如今又在一起姐妹情深了!还真小看了这些女人,明明也都爱着舒默,却能如此和谐地相处。即便是做戏,舞惜也是自叹弗如的!
舞惜话语中的冰冷和生疏并没有让蓝纳雪和杜筱月变了神色,蓝纳雪自从上次后,特意像阿妈请教了相处之道,如今倒是长进不少。而杜筱月,从来都是内敛的。舞惜心中其实是更喜欢蓝纳雪的性子的,毕竟她什么都在脸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夫人,明日公子便回府了。公子得胜,按理说咱们是应该张灯结彩,恭迎公子的。妾看着您并没有准备,想来是还不清楚乌桓的习俗吧!”蓝纳雪的话里有暗讽舞惜不懂事的意思。
杜筱月接话:“公子以往打了胜仗,都是要在府里热闹一番的。若是没有备好,只怕公子会怪罪。”
舞惜心中冷笑,这两人话里话外都是在说自己不懂规矩,若真是好心提醒,也不会等到这会了!只怕她们早有准备,等着看自己的笑话,让自己求她们帮忙罢了!
只是,这次不同以往,虽说也是打了胜仗,然而朝野上下不少人对舒默的做法存有看法,只怕回来了还有的争呢!舒默本就行事低调,在这时,必然不想成为焦点。再者说,虽说没有大张旗鼓,然而,谁说她没有准备呢?
舞惜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们,淡淡道:“是吗?如此,倒是我的不是了。”
舞惜的反应永远出乎她们的预料,她该虚心求教的,不是吗?这样不冷不热的一句话,倒叫人不好回答了。
正在这时,秋月和宁晔清补端上茶水和点心。舞惜看向她二人,说道:“这些都是我素日爱用的,不晓得合不合你们口味。这些糕点酥软香甜,舒默平时也愿意吃上两口。”
“夫人这的点心能入得了公子的眼,那必是好的。”
“是啊,夫人来自大秦皇室,想来这些点心也是大秦皇上御用的,哪有不好的呢。”
蓝纳雪和杜筱月你一眼我一语地夸赞。众人皆知公子是不好甜食的,连公子都爱吃的,不知是点心本身好吃,还是因为点心是夫人做的。
想到这一层,蓝纳雪的神情微变,借着伸手拿点心掩饰内心的波动:“说到底还是夫人最得宠,既然公子说好,妾也想尝尝这些大秦的糕点。”
蓝纳雪拈起一块玫瑰酥放入口中,果真是酥软香甜,然而再香甜吃起来也是味同嚼蜡。抬眼看着坐在主位上悠闲自得地品着茶水的舞惜,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扰不了她的心。景致如画的眉眼流露出几分妩媚,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隐隐透着一分与生俱来的高贵。蓝纳雪又不禁想起数月前的那次交锋,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入过她的眼。
杜筱月的心境同蓝纳雪相似,环顾漱玉轩华贵的陈设,处处彰显了舞惜的受宠。再想想自己的镜月轩,杜筱月的心底仿佛针扎似的难受。
舞惜虽然没有将视线全然落在她们身上,但也能察觉到她们神情的变化。这原本来示威的两人怎么突然间郁郁寡欢了?不想去为她们的事伤脑筋,舞惜径自吃着玫瑰酥,喝着茉莉乳茶,心情大好。
之后无论二人如何激将,舞惜都面不改色,不咸不淡地回话。眼见探听不到任何信息,蓝纳雪和杜筱月相视一眼,准备告退。舞惜也不多留,起身相送。
翌日清晨,正当舞惜梳洗时,宁晔一脸兴奋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宁舒责备地看一眼她:“怎么这么毛躁?夫人的内室,也是你可以乱闯的吗?”
宁晔脸上的兴奋被宁舒的责备打落了大半,委屈地说:“奴婢是想着夫人心急公子的消息嘛!”
宁晔的话总是直接而爽利的,无心的一句话令舞惜脸微红,语调轻快地薄责:“那也不许这般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