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仲试探地问:“敢问你家主子是谁?”
汉子故作为难道:“将军既无心相助,又何必多此一举?这不是让我家主子刺心吗?还请将军莫要为难我!”说罢转身朝门口走去。
眼见就要出门,孙仲一咬牙,豁出去了:“我愿意!”
汉子脚下一顿,面露惊喜:“果真么,将军?”
话一出口,心中的包袱反而放下了,孙仲慎重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汉子听他这话,几乎要嗤笑出声,心中不屑地想:就凭你,也好意思妄谈君子?真真是白污了这个词!回转脚步,仿佛真是伯乐喜得千里马:“将军既有此意,请随我屋里详谈!”
“这里?”孙仲略有迟疑。
“哦,将军放心,这里十分安全。你我今日谈话绝不会被旁人知晓!”汉子明白他的顾虑,做贼总是心虚的!
听他这般保证,孙仲也放下心来。两人进屋详谈许久。那汉子临别前,孙仲握住他的手,面带感恩:“末将漂泊半生,如今可谓是绕树三匝,终究觅得良枝可依!能得大公子看重并真诚以待,实乃末将大幸!末将愿为大公子的大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个中情由还望费兄代为转达!”
汉子朝他一抱拳:“将军放心,大公子器重您,以后兄弟还要依仗将军在大公子面前多多美言。”
汉子巧舌如簧,将孙仲吹捧得上天,他大笑地拍着汉子的肩膀:“好说好说,以后费兄的事就是末将的事!”一席话说得就仿佛他已是大公子的心腹般。
见他这样,汉子心中冷哼,十分的看不上,不忘多嘱咐他两句:“以后大公子有事会着奴才前来,还望将军时时将大公子的大业放在心上!”
“这个自然,末将晓得轻重,还请大公子放心!”孙仲说得颇为诚恳。
两人分开后,孙仲又前往酒肆,一人独酌。只是经此一变,心境已全然不同。原本还郁郁不得志地要借酒浇愁,如今已然是心情大好,仿佛功成名就了般。小酌一杯,方才志得意满地离开。
在孙仲回到军营前,已有人先行面见了斛律速。
“老将军,事情就是这样,孙仲那厮竟然敢背叛二公子!真是无耻小人!要不要属下去做了他?”
斛律速即便心中不屑孙仲的举动,但也是早有防备的,他摇头:“乌连,二公子将你留在我这,又派你暗中监视孙仲的一举一动,其中的用意你难道不知道?”
乌连撇撇嘴:“属下明白。属下只是替二公子不平。若不是二公子,孙仲哪有今天?他竟然背叛二公子!要联合大公子对付二公子!”
斛律速轻捻胡须:“孙仲当日能叛国叛君,今日能背叛二公子,日后便能再叛大公子。对于他这种人,没有什么忠君思想可谈,唯利而已。好在如今敌明我暗,我们早有防备,也不怕他有什么举动。二公子如今在外,孙仲也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就先别告诉二公子了。你继续跟着他就是。”
乌连拱手:“是,属下明白!请老将军放心!”
另一边,同孙仲密谈后,那汉子快马加鞭赶回平城,面见桑拉。
这日,桑拉正在府内练武,车邗走到近前,小声道:“公子,费寻回来了。”
桑拉并未停下动作,微微颔首:“让他进来。”
费寻来到院中,静心等候桑拉。半晌,桑拉将手中的长矛递给随侍的奴才,来到费寻身边,漫不经心地问:“事情办好了?”
“回大公子的话,一切皆已办妥。”费寻面上一凛,简单将同孙仲谈话的内容说与桑拉。
桑拉听了,满意地点头:“很好,虽说孙仲是个没用的奴才,但是暂时能为我所用,也是他的造化!费寻,你给本公子好好盯着他,不要让他耍什么心机。本公子有任何吩咐,都会让车邗告知你,你这段时日就留在常山要塞吧!”
费寻垂首,恭敬道:“是,请公子放心。奴才必将此事办妥!”
待得费寻退下后,车邗上前一步,站在桑拉面前。桑拉看出车邗的欲言又止,问:“车邗,有问题想问?”
“是。”车邗想了想,问出心底的疑惑,“公子,奴才跟着您这么多年,您向来是看不上孙仲这等人的,此次为何这般笼络?”
“本公子是瞧不上他,汉人都是软骨头,没什么心性!他今日投靠本公子只是因为他在舒默那得不到想要的,而本公子许他钱财名利。日后若有人给的条件更好,他必会不假思索地背叛本公子。”
“既然公子将他看得这么清楚,为何还愿意……”
桑拉看着车邗,说:“车邗啊,你就是太过耿直!本公子如今就需要他这样的人在舒默身边。这两年父汗愈发看重舒默,本公子想要知道舒默的动向,而他身边那些个尽是些死忠之人。孙仲就算是本公子在舒默身边安置的一颗棋子,待没用的那天,弃之也就是了!”
“公子,依孙仲的行事,奴才恐怕二公子也不会全然信任。否则此次怎会将他留在常山要塞,又派了斛律速前往?”车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