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楼留在杜筱月身边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公子府。凝翠阁和醉霞阁听到了消息,皆对舞惜满怀抱怨,同时也令她们重新重视起这个“失宠已久”的大秦公主。尤其是蓝纳雪,再度对漱玉轩关注起来。
她派子衿悄悄传话给千儿,命她好好留意舞惜的一举一动。千儿为了讨好她,答应得满满的。只是舞惜早知千儿的身份,又怎会有什么消息能让她打探到?
自那日森淼池边的不愉快后,舞惜便没再关注云楼的问题,于那个孩子而言,她已做到足够。
乌桓在大秦北边,一入十月,这天儿便凉了下来。舞惜素来畏寒,每到冬天便穿得很厚,尤其是如今在乌桓,更是冷得她不想出门。
这天午后,天气晴好,气候回暖。空气中虽还清冷,但正午的阳光如轻纱般覆在身上,给人以暖暖的感觉。舞惜命人将贵妃榻搬到院落中央,阳光撒了一地,她躺在榻上,以薄纱覆面,闭目养神。
这样好的气候,令人好睡。半睡半醒间,耳畔偶尔听几句丫鬟们的闲聊。舞惜唇角挂笑,享受这样的惬意时光。
“宁舒姐姐,为什么这次月夫人能自己养育云楼小公子呢?”问话的是个负责洒扫的低等丫鬟。
众人皆放下手中的活计,等着听宁舒的回答。毕竟宁舒是这群人中最早入府服侍的,比宁晔还早上一年呢。宁舒语气温和而不容辩驳:“主子们的事是你我能议论的吗?你们忘了入府时总管是如何吩咐的了?忘了公子的规矩了吗?”
一席话说得众人面上讪讪,纷纷各自忙去了。宁舒看着小丫鬟:“千儿,你入府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以后切记,不要在背后论人是非,免得给夫人徒惹麻烦!”“是,宁舒姐姐,我再也不敢了。”千儿低头认错,却在宁舒转身的瞬间,面露不屑。
舞惜半眯着眼,将一切收入眼底。宁舒稳重守礼、不居功让她很是满意,也渐渐将一些近身的事放手给她。而千儿嘛……
舞惜指尖轻叩榻面,如此的不安分,是要想法子除了才行!原本她还想着千儿虽是棋子,到底为奴为婢的也是可怜,如今怕是留不得了。
不过从方才的对话中,她得知了舒默的决定。这事看来是府中上下都知晓了,只是平素里她便不爱探听这些,加之那次争执后也愿不留意相关的事宜,大抵这也是云珠没告之自己的原因吧。
云珠也听到了她们的讨论,微微犹豫后走到舞惜身畔:“公主,那事……”舞惜起身打断她的话:“姑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烦心。不过,我也没想到像他那么固执的人居然会改变主意。”
那次之后,舞惜从宁舒嘴里得知了乌桓这些风俗习惯。像舒默这样有身份的人家,若长子之母只是侍妾,又没有家世背景,是不能亲自教养孩子的,必得将长子托付给有身份的阿妈。就拿桑拉府上来说,长子夫蒙的阿妈只是侧夫人的陪嫁,夫蒙出生三天后就被交给了侧夫人抚养。
云珠含笑点头:“所以,奴婢上次就和您说过,公子待您绝非无情。也许,公子真是能让您托付终生的人!公主,奴婢只希望您能幸福快乐!”
云珠说得动情,舞惜并未答话。
在云珠看来,也许舒默对自己不错,可是即便是专宠又怎样呢?这个时代的女人对男子的要求最多大概也就是专房之宠吧?可是,仅仅是宠,要来有何用呢?她想要的从不是专宠,而是唯一的爱!她要的是除了她谁都不要、不碰的男人,就像……沈浩那样!舒默?他怎会是自己的一心人呢?从一开始就看透了这一点,没有希望又谈何失望呢?都说无欲则刚,舞惜笑,自己如今大概就是最刚强的人吧!
至于舒默,有他和没他,又有什么分别呢?
好在两次同房后,她都及时喝了避孕的汤药,可不想在这样的环境下孕育下一代。再怎么,也得为自己的孩子找个负责的父亲!舒默还不够格当她孩子的父亲!
自森淼池争执后,舒默心情一直郁郁,有些事他要想想清楚。关于舞惜的一切,都让他有一种失去掌控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对他这个习惯去掌握一切的人来说陌生极了!因此这一段时间他都独宿在书房,以前他带兵在外,动辄一年半载的,期间也从不找女人。阿毅他们还经常以此事调侃他。舒默总觉得,自己生性就是一个淡然的人!
这日舒默正在书房左右手博弈,库狄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二公子,大汗让您进宫一趟。”舒默微微一愣,父汗已许久未曾单独召见自己了,今儿是怎么了?朗声应道:“我知道了!”
站在安昌殿外,轻轻呼吸一下,舒默大步走进去,恭敬下拜:“父汗安!”原本在看奏折的拓跋乞颜抬头,示意他起身后,将手中的奏折批阅完成。
拓跋乞颜走到舒默面前,拍拍他的肩:“走,陪父汗四处走走,我们父子俩许久没有好好说说话了。”舒默笑道:“父汗有命,儿臣舍命相陪!”“哈哈,说得这么严重,父汗不会让你舍命!”明知他是玩笑,拓跋乞颜仍说得正经。
父子俩并肩而行,库狄远远跟在后面。两人说了边境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