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校介绍说在建的这艘船只是艘官船,乘员大概三十五人,共计要造八艘;全是四川巡抚陈士奇的坐船;船坞内有一艘已经差不多快要竣工的官船,陈一凡上船看了一下,这官船处处雕梁画栋,里面设有暖床和装饰豪华的座舱;无一处不精细,船体外面由枣红和黑色两种色彩刷就,显得格外威严。
陈一凡不住的摇头,如今天下乱成这个样子,民不聊生,处处战乱,官兵粮饷没有着落,这陈士奇竟然大批的花费制造自己的坐船,这种制造繁琐的官船连一点武装都没有,除了好看而已;这样的巡抚如何能与百姓一心呢?有这样的官员朝廷又如何能不败呢?
正值中午时分,几十名船工放下手中的工具来到一处简易的木棚下准备吃午饭;陈一凡走近看见黑乎乎的大锅内漂浮着众多的菜叶,一名伙夫真端着黑色的面料向锅中倾倒,陈一凡拿大勺在锅里搅了搅,除了黑面调和着野菜再没有其他的东西,稀的和水也差不了多少;另外一个木桶里放置着几十个高粱面的大窝头。
陈一凡从包裹内掏出一些牛肉干和干粮摆在桌上笑着对几十名船工道:“咱们换着吃,你们吃馒头和牛肉干;我们也尝尝窝头和菜粥的滋味如何!”
一名年过半百的老船工看着陈一凡就像看到怪物一样摇摇头道:“大人,您就不要拿小的们开玩笑了;这么好的东西我们哪里配吃?再说大人也吃不下我们这些粗鄙的食物啊;”
其他人点点头,但目光落在牛肉干和白白的馒头上却有掩饰不住的渴望;
陈一凡不再说话,而是拿起一个窝头咬了一大口,李鼎上前盛了一碗菜粥摆在他面前,也像陈一凡一样拿起一个黑窝头吃了起来;
窝头入口的感觉不怎么好,一股苦味夹杂着霉味,感觉牙齿之上还有些硬物,不知是沙粒还是什么,入喉的那一刹那最是难受,嗓子似乎都被割伤;就着没有一丝味道好像清水一样的菜粥,陈一凡皱着眉头吃了大半个窝头笑着说:“这窝头确实不太好吃!”
老船工苦笑着道:“大人身体金贵,怎么能吃这等粗食?只有我们这些低贱的人才会吃,这些牛肉和白饭可不是我们吃的东西!”
陈一凡又咬了一口窝头说道:“你们能制造出这样好的船只,手艺又精湛怎么不配吃牛肉和白饭呢?难道说那些整日无所事事,没有一点本领的人才该吃吗?在我看来,你们才是最应该吃牛肉和白饭的人。”
老船工连说不敢,他活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听过别人这样说;陈一凡看这些船工虽然看着牛肉和干粮却无人上前来拿,便示意李鼎把东西分下去。
陈一凡看着这些人吃着牛肉干和白饭,一个个表现的非常的兴奋,趁着这个时间,陈一凡便问起了船厂的一些事情;老船工对陈一凡很有好感,所以有问必答,其余的人有时候也抢着说,气氛很融洽;朱紫有些奇怪的看着陈一凡,走过去也拿了一个黑窝头,只尝了一口便吐在了地上。
老船工姓许,祖祖辈辈都和水打交道,老许叫来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小伙子见过陈一凡,这个叫做许铁柏的小伙子是老许的儿子,赤、裸着上身黝黑的皮肤,强壮程度看起来和王汗倒有一比;
老许头爱怜的抚摸着儿子结实的手臂叹口气道:“小柏十二三岁就跟我在这水寨中造船,老汉我的一身本事差不多都传给了他;小柏倒也好学,只是饭量实在太大了,我们穷人家实在养不起,每天还要下水去找些鱼虾的才能勉强度日。”
陈一凡看着许铁柏点点头转过身又问老许头:“这个船厂有多久没有生产过正经的战船了?怎么荒芜成这个样子?”
老许头摇摇头道:“在老汉我年轻的时候还制造过几次,算算也有三十多个年头没造过真正的战船了;”老许头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不用别人插话引导便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
“听老辈人传下来说,大明开国的时候水军可是起了很大的作用,那个时候成都水寨刚成立,不分白天黑夜的制造新船;大大小小有几百种类型,这湔水之上战船延绵几十里;在我小的时候还见过一些造型很奇特的战船,只是现在再也看不到了,造船的图纸也早已失传;”老许头边说边怜惜的摇着头;
陈一凡最感兴趣的就是老许头曾经制造过什么战船,失传的那些暂时也没时间再去考虑;
老许头答道:“我制造过苍山船,艋船、子母船和车轮舸;小型的和中型的,大型的没有制造过;”
陈一凡点点头,苍山船和车轮舸之前听吴守备说起过,应该都属于中型船,载员四五十人;艋船和子母船应该是小型船;他倒并不了解于是接着听老许头给他讲解。
子母船顾名思义就是两条一大一小的船只前后由铁链连接,看上去是一条船,其实船头是子船船尾是母船;子船的龙头之上有数根铁质的尖矛倒钩,可以有效的把子船固定在敌船之上,一般子船上都放置干草硫磺等引火之物,点燃子船之后,母船把连接子船的铁链打开,船员乘坐母船远离,子船上便燃起大火点燃敌船;因为那是战船全是木制的,所以这种方式的进攻往往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