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轻玥见她面色不对,当即道:“小染可是伤到了哪里?”
白染摇摇头,最终还是吴娘娘叹息一声道出了白染的心里话:“那些人是小染父亲的死士,她没有想过从前那般一心为了她父亲,为了南疆如今只落得个被人刺杀的下场。”
楚轻玥拍拍她肩膀:“你早该看开些的,最是无情帝王家。你哥哥不也是那般过来的么?”
白染点点头,抱着孩子说不出话来。
自千蛊门回洛城,一路上遇到无数刺杀,皆是被楚轻玥轻松化解。但她的青羽鬼卫却是损了五六个。
楚轻玥没有随吴娘娘一道进宫,而是自己揣了些碎银子上了大街。
她觉得与长孙璃落生离死别这么些日子,如今的她不敢去见他,生怕自己看到他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觉得自己该调整好自己心态再去见他。是以,一个人带上些碎银子在大街上慢慢晃荡。
非是她矫情,而是她实在是近乡情更怯,不敢去看。
这一年多的分别不管是她还是长孙璃落甚至是旁人,都饱受煎熬,哪怕在蛊池中时,她几乎以为自己活不过来,抱了必死无疑的决心跳进蛊池中,没想还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她该谢谢老天的。
楚轻玥脚步正好停在个泥人摊子前。
捏泥人的大叔见她一脸茫然,不由问道:“姑娘要捏泥人么?”
她看着那上头插的几个,朝那人点点头。
老实的中年汉子照着她的模样捏了一个,神态衣着丝毫不差,她看得有趣,忽然生出想玩的想法来:“大叔,能不能让我捏两个?”
那大叔笑着憨厚地点点头。
楚轻玥闭眼想着长孙璃落的样子,忽然发觉这一年来不见他,是不是有些忘了他的模样了?
她按着那中年汉子的指导,费了将近一个时辰,捏了长孙璃落和她。
看着自己手上的两个小人儿,她笑得开怀。自荷包中拿了不少银子给那汉子,她收好一对小人儿又继续朝前走。
那中年汉子拿着银子嘿嘿笑了半天,隔壁摊子的问他笑什么,他道:“这辈子还没看过那么美的姑娘,跟仙女儿似的。”
隔壁摊子的暗骂他一声没出息,自己却是想起方才那女子的神态与衣着,不由得也是一阵陶醉。
眼见着天黑了,楚轻玥这才拿着两个泥人儿进了宫。
她一路施展轻功至芜云宫,却见芜云宫那处稀稀落落亮着几盏灯笼,更是不见胜子落双等人的影子。而此刻,她却是见着影双与元宵花朝两个领着队宫婢朝她底下来。
元宵几人身后跟着的是白染和吴娘娘。
楚轻玥看得眉头紧皱。
玉揽殿外,影双将胜子叫到跟前来,悄悄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便匆匆转身离开。
胜子踌躇着该不该进去禀报,乃因着他家爷今早才吩咐下来任何事不得打扰。
眼见着他家爷将自己也在玉揽殿中关了好几日,更糟心的是,他家殿下自打帝姬离开后,几乎是宿在玉揽殿中。
时不时回一回芜云宫,芜云宫那处如今完全是成了一座空城。
楚轻玥在屋顶落下。
屋后落双察觉有生人气息,忙抽了剑就往屋顶上冲,待上得屋顶见着一身素色衣裙的楚轻玥时,不由得就红了眼眶。
楚轻玥偏头看着他,伸手朝他做出个噤声的手势,却是让一个七尺汉子红了眼眶。
真好,太子妃回来了,往后花朝不用再每天夜里头哭着喊主子了。
楚轻玥朝他摆摆手,又往另一边做了个动作,落双会意,立时转身。
那一头,察觉到这处动静的落八和落九两人还未飞身上屋顶,便被落双伸手给挡了回去。
落八落九看了眼屋顶上站着的女子,两人齐齐也是红了眼眶,随着落双一道离开。
屋顶的风大,吹得楚轻玥衣裙翻飞,她长发只挽了个松松的髻,还有一半披散在背上,几乎是及齐腿弯的长发分外惹眼。
她见四周再无人,立时伸手揭了两片瓦。
殿中,长孙璃落正埋首在批折子,时不时将手边茶水朝自己嘴里灌上一两口。而他那个模样,分明又是好些时候没有睡过觉了。楚轻玥将两个泥人自袖中摸出来,将长孙璃落那个比对着他头顶投了下去。
灌注着内力的泥人悬在他头顶时被他偏头躲开,他看了眼那个用来偷袭自己的“暗器”,皱了皱眉头,还有半截竹签露在外头,其余的都埋在了砚台中。
他知道那是个泥人,有些疑惑地朝头顶看去,却见上头不知何时被人揭了好几片瓦。
他正要唤人,又是一个泥人朝他砸下来。
这一回,他立时起身,伸手接住,看着那个有些丑的泥人儿,不由得心中狂跳。
他活了这么些年月还从未有过心脏狂跳的感受,这显然是第一回。
只觉得心口那处像是有什么活过来了,暖暖的,酸酸的,还带着些淡淡的涩,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