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楚轻玥十四岁生辰,较之她十三岁的及笄礼办得倒是极好。
大玥国风俗有不同,女子及笄礼分大及笄礼与小及笄礼。小笄礼指的是有着婚约的女子,十三成人,定下婚期,十五出嫁,而大及笄礼指的是没有婚约的女子,十五成人,成人再定婚约。楚轻玥先前同陆重华有着婚约自然是行的小及笄礼,不想及笄礼不久便废除了婚约,到她十五岁也是要重新再办一次的。
这一日,德懿宫中众人早早地起了,整个德懿宫中自辰时便热闹非凡,更有些想要借机讨好巴结的世家夫人早早带着自家嫡女守候在宫门外,去岁时,楚轻玥生辰还被刘氏拿捏在手中,自然是门庭冷落,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回自己的生辰竟然这么热闹。
见言姑姑捧着今日的礼衣进来,楚轻玥抿唇一笑:“姑姑这回怎的愿让我穿对襟钗钿礼衣了?”
言姑姑放下衣裳,又接过首饰盒子,方道:“今日殿下乃是正主,自然是要将一干夫人小姐比下去,否则她们收拾打扮得光鲜亮丽了还能越过主人去?”
“果然是人情冷暖啊。去岁我生辰办的还是及笄礼,也没见过几个世家夫人小姐来观礼,今日竟然这般热闹,雨公公说还是辰时便有人在宫门那处等着了,也真是好笑得很!”
“自古以来人心便是如此,这些世家夫人小姐们自然是晓得了主子在朝堂上的威名,这般带着自家女儿眼巴巴地来巴结不过是为了太子殿下,也为了殿下手中朱批大权,好教自家儿子博个前程,那些姑娘小姐的若是能与主子扯上点关系,往后说亲不得好处多了去?这起子势力的东西,主子不必理会,没得让人心烦。”
“倒也是。”楚轻玥沉吟。
言姑姑手脚甚是利落,还在说话间已将楚轻玥身上钗钿礼仪穿好,又让她坐下细细为她梳头。
楚轻玥眼也不眨地盯着铜镜中那张脸,略微有些苍白,比起在濮阳城的时候丰润了不少,却也是显得有些病态。
言姑姑比对了一番她的脸,又沉吟半晌,这才开始动了梳子。她为楚轻玥梳的是时下元京城中流行的花冠,本想为楚轻玥弄一个巾帼,只是巾帼毕竟显得英气,而这一身衣裳自然要高贵些的妆容才能压得住。
言姑姑早年是青羽鬼卫明面上的人,在宫中多年,见过的乌七八糟的事不知几何,要说她揣测的众家夫人的心思,这也是没有说错的。只是见着自家主子这般能干聪慧,她心中亦是欣慰不少。
思及此,言姑姑忽然开口:“主子,昨儿采倩自苏公公那处拿了礼品单子过来,说是送的那么多礼物里头有一份重礼,是陆国公夫人送上来的。”
“陆夫人?”
楚轻玥转了脑袋。
“是,就是那个陆重霜小姐的母亲。”
“她送了本宫什么重礼?”似是嘲讽一般,楚轻玥将重礼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闻说是祖传的一套红金凤凰泣血宝石头面,价值连城。”
“哦,先收着罢。陆家,这一回刘云周倒台陆家怕是也遭了不少罪罢?还有一个上官家。”
“是啊。当初这陆夫人不知怎的就鬼迷心窍,要诤言说也是个拎不清楚的,婚约退了也好,那起子人,实在配不上咱们主子!”
“姑姑倒是与我说说哪起子人配得上你家主子?”
“还要奴婢说么?自然是瑨太子啊。生得那般倾城颜色不说,更是心地好,对主子又体贴入微,闻那两个丫头说,主子这一回去濮阳城几遇险境,都是太子殿下将主子护在怀里。主子毒发,又信心念念着灾民情况,花朝那丫头说一路上都是太子殿下将主子抱着,后来后几日几夜不合眼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主子,这样的体贴入微的好男子才配得上主子。”
“哦。”楚轻玥意味深长一声,又接着向言姑姑道:“我倒是不知何时他竟能将我身旁最严肃的大女官言姑姑都能收买了去。”
“主子惯会打趣奴婢。奴婢这一辈子没有遇到过爱的人,自然是心底有几分羡慕的。”
“姑姑……”楚轻玥喉咙一哽,她倒是忘了,言姑姑少时进了青羽鬼卫,而后接受训练,出来之后一直埋在宫中只为保护她。
“主子不必忧心,左右诤言也没那份心思,只盼着主子与 太子殿下和和美美,往后养好身子,成了婚多生几个小主子,诤言再好好伺候小主子。诤言喜欢孩子,想必主子生得这样好看,太子殿下又生得那样好,你们的孩子还不知是怎样的倾城颜色呢。”
“姑姑放心就是,往后我有了孩子自然要交给姑姑带。”
“那奴婢就先谢过主子了!”两人的谈笑就在言姑姑落下最后一梳中结束。
巳时,宫门大开,众家夫人与女儿由宫中太监领着分别自不同的门进宫。楚轻玥将宴开在德懿宫中。正是热闹时分,众家夫人领着女儿儿媳妇进了德懿宫大门,便由雨化成带着进了偏殿。
“迎帝姬---!”太监长声的唱喝一众女子立时下拜:“帝姬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