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怀既已败露,帝姬要杀要剐直接来便是,何必同常怀说这些哑谜。”
“常统领。”楚轻玥不恼他的言语,仍旧是轻笑着唤了一声。
常怀别开视线,不去看她。
“常统领当年效命于本宫父皇,不想这几年是混得越发不争气了,竟入宫做了个内侍太监,司设监秉笔倒是个美差,就是不知常统领当年出卖我父皇之后怎的还敢留在宫中?”
“成王败寇,帝姬要杀便杀,何苦说这些。”
“嗯,倒是一心求死。本宫记得不错的话,常统领当年曾受过咱们当今太皇太后的恩德罢?”
常怀浑身发颤,死死盯着楚轻玥。
楚轻玥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回应他,又道:“就是不知当年身为秦家家将的常统领怎么成了刘氏的走狗!”
她低低叹息一声,听得人心中生出惋惜。
“常统领是要本宫说说你如何在当年宫变之后躲过众多视线净身进宫,还是要本宫说说你当年是如何卖主求荣,抑或是今日又听命于老妖婆拿了假消息来诓骗本宫?”
常怀不语。
“带下去!”楚轻玥摆摆手,门外立时有人进来将常怀带走。
言姑姑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主子不必为那起子小人坏了心情。常怀当年亦是鬼卫中一个指挥使,只是后来宫变前他将先皇同娘娘的消息泄露,使得东阳王深夜逼宫……”后面的话言姑姑不忍再说下去。
楚轻玥接了她的话头:“那时还是汝阳王的楚九澜带兵增援,皇兄重伤,身子破败,而父皇为护母后尸身万箭穿心。若不是南宫瑾离开之前曾告诉本宫小心司设监秉笔,今日遭了难的便是本宫。”
“主子是如何知道这常怀居心不轨的?”问话的是元宵。
“你们那位风流才子南宫大人自离开后便再没有同本宫通过任何讯息。因他身边探子众多,还守着刘云周那只老狐狸,怎敢掉以轻心?恰恰相反,与本宫通信的乃是其他人。”楚轻玥一说,元宵面上一红,又道:“主子惯会取笑奴婢,奴婢不过是觉得南宫大人同太子都很好嘛,就,就同花朝多说了几句。”
楚轻玥不答话,看着元宵:“将常怀留着,告诉青黛她们,弄具假尸体扔在两江通往秋城的官道上,务必让他看起来死得凄惨一点。”
敢往她楚轻玥眼里放沙子,活得不耐烦了!
“收拾收拾,咱们晚上去琚凤宫看看本宫那位吃斋念佛多日的皇嫂。”楚轻玥在书案前坐下,吩咐之后,朱笔划过,一本折子被言姑姑接过放好。
楚轻玥自尚书房中出来时,天色渐黑,摸了摸怀中那只沉睡的狐狸精,楚轻玥这才想起自己似乎是在那里头坐了一下午,难怪肩膀有些发酸。
进了霜华殿,却不见楚睿宣的踪影,楚轻玥轻轻蹙眉。
“花朝”,花朝自晚间进来,行礼下拜:“参见主子。”
“太子呢。”
“回殿下的话,太子一直在后面院中练剑。”
“事情可是办妥了?”
“是。她们已经出城。”楚轻玥点头,将大款抱在怀中,由花朝领着去看楚睿宣。
“睿儿!”楚轻玥声音清冷,望着正在练剑的楚睿宣,眸中闪过欣慰的笑,怀中大款此时醒来,哼唧了两声又伸出舌头舔舔楚轻玥,再次将大耳朵一扇,目光盯着楚睿宣。
楚睿宣收了剑势,看着立在自己不远处的小姑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姑姑。”楚睿宣看她走近,朝她行礼,将手中短剑收回背在身后。
楚睿宣长高了不少,几乎与楚轻玥额头齐平。楚轻玥上前,柔柔笑道:“等会儿姑姑要去琚凤宫看望你母后,你去么?”
“去。”楚睿宣低低点头。
楚轻玥一笑,想伸手摸摸他头顶,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将手收了回来。不一会儿,又似是想起什么似的,轻声道:“看了你母后再去看看你父皇罢。”
楚睿宣一双小鹿儿般黑溜溜的眼珠一转不转看着她,只看得她心中有些发毛、随后又听楚睿宣道:“姑姑准备跟母后说些什么呢?”
楚轻玥被他问得心头一跳,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不可能告诉自家侄子,她是去软禁他老娘的罢?
“说说话便是了。睿儿希望姑姑说些什么?”
“睿儿希望……”
“主子!”那边,元宵的声音突然拔高,将楚睿宣原本想说出的话给截在了喉咙里。
“出了何事?”
楚轻玥一提裙摆直直转身。披风宽大直袖扫过楚睿宣面庞,楚睿宣错愕,嗅着一闪而过的香气,有些走神,望着楚轻玥的眼神满是复杂。
元宵上前,在楚轻玥耳边低声几句,楚轻玥一把将大款塞进身旁言姑姑怀中,严肃道:“立时寝殿换衣裳出宫!”
万花楼内,白莲望着面前浑身是血的男人,想要出口的话被他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阻在喉咙里。吞,吞不下,说,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