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七儿有话说?”刘氏已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自然顾不得什么体面,只觉得自己满心盘算了许久的计划被人破坏,心中正憋着一口无名火,不知该往何处发!
“玉箫,先将他们关起来,本王自会处理。”
“七儿,你!”刘氏拍了桌子就要起身,倒是一直看戏的刘苁若按住她的手,又冲她摇摇头。
刘氏尽量平复声音,问楚九澜道:“七儿准备如何。”
“儿子今日没了妻子,没了孩子,母后不该这么在儿子府上大动干戈。”楚九澜挥袖拂开上前来触碰自己的刘苁芷。
“这个孩子本王有多期待母后不是不知,就连母后,起初本王也以为母后是真心相待,不想,哈哈哈哈……”楚九澜大笑,看得刘氏心中疑云陡生,却又飞快闪过,最终并未抓住。
“七儿觉得这事是哀家做的么?”刘氏话一出口,影双立时挥退院中下人。
“是与不是母后自然清楚。那积压多时的军务缘何会那么巧,就在这个档口被交了过来,本王离开还未到两个时辰,为何母后一来胧月就去了?再者,儿子知晓母后的心意,早早让手下人做足了准备,即便保不住胧月也能保住孩子,缘何阿九到现在亦是昏迷不醒?”楚九澜一字字一句句朝着刘氏发问,就连刘氏亦是愣在原地。
要说凑巧,也确实太巧了一点。她昨日午时派了宫中嬷嬷前来摄政王府,巳时三刻人就没了,而她带了姜院首前来,姜院首却在半道上犯病被送回了太医院。
潜意识里,刘氏就知道有人不想穆胧月将孩子生下来,而她来路上几次意外,不,那根本不是意外,有人在阻拦她过来。
产房中七儿派了阿九在那处候着,自然是不会出事,可连阿九现在亦是昏迷不醒,定是有人在产房动手。
会是谁呢?
穆胧月手上的东西与自己来说实在重要,同样的,于其他人来说更重要。
是了,就是那个小贱人!
“都退下!”刘氏捺下心中悸动,看着自己面前一脸决绝的儿子,突然道:“今日在产房动了手脚的应该是那个小贱人!”
“母后说谁?”
“还能有谁,楚轻玥那个贱蹄子!”
“呵呵”楚九澜冷哼一声,突然笑道:“母后莫不是在说笑,锦绣?锦绣那丫头怎么会来动手,先不说今日东六宫中说太子病重,太和殿那一处她亦是脱不开身,怎的回来此处动手脚?”
“今日之事同那丫头必定是脱不了干系。”刘氏语气肯定,却不想换来楚九澜大笑一声:“母后真会说笑!”
楚九澜转身离开,刘氏站在原地,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主子不必忧心,此事实在太过蹊跷,若说是霜华殿那位,这些日子她不是已经自顾不暇了么?再说,能在这摄政王府动手脚的,定然是内鬼。”影双伸手慢慢顺着刘氏背心。
“是了。”刘氏伸手拍拍影双手臂,揉揉太阳穴,又道:“回宫罢。”
影双弯腰,刘氏伸手搭在影双臂上,两人慢慢朝外间府门外走去。
另一头,楚九澜独自进了产房,此刻产房中浣洗一新,只空气中还夹杂着血腥味。他抬头看着被安置在床榻上的穆胧月,又低头看了眼她身旁的小小襁褓,颤抖着手,下不去揭开襁褓。
好半晌,楚九澜闭了闭眼,一把掀开襁褓,只看见双眼紧闭一张死灰色的小脸。伸手触了触他的脸,冰冷僵硬。楚九澜此刻心中复杂难说。
“胧月。”他声音低哑带着些哽咽,皱了皱眉,又道:“本王一生不曾对谁留过情,你在生孩子时也不忘算计着要去母留子,此番你这么去了也好,总算是得个自在。若是你同孩子都活了下来,往后本王还不知道要怎么算计你们。如此也甚好。”
楚九澜目光触及小小的早已死去的孩子,叹息道:“只是,本王没有想到这个孩子,呵,本王不喜欢这个孩子,那是你算计本王才得到的。这个孩子不该来,虽说本王半生孤独,征战多时,自西北大营回来时便在想若是能有个像锦绣一样的孩子该多好,岂料,本王算计你得了报应,往后同锦绣都不可能了,你算计本王自己也遭了天谴,你同孩子便安心地去罢。”话落,又将襁褓给婴儿盖上,一言不发离开。
霜华殿内,楚轻玥一脚踏出浴房,洗去一身血腥气味,又伸手拢了拢自己长过腰的头发,伸手麻利地编了根麻花辫。见天色不早,匆匆往另一处而去。
书房中,楚睿宣伸手拿过《天策义》上卷,将竹简细细摊开,就着通明的灯火翻看起来。
“睿儿!”楚睿宣抬头望向正踏进来的女子。
她将将沐浴过,头发有些湿,额头明亮,眼角朱砂泪痣隐隐一动,素色绣缠枝莲花的短褙子正正盖过腰间,两只袖子挽起,一手提着食盒,另一手又挽着乌黑粗长的麻花辫。腰底下又是百褶裙,裙上同样绣有缠枝莲花,自裙摆处慢慢蜿蜒,系带桃红,在全身素色衣裙中显得格外眨眼,却也格外,好看。
楚睿宣慌不迭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