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姜氏和姚娡及锦香三人就被那少年的人给送了过来,姚姒瞧着她们只是衣裳有些脏,手掌也有些擦破却并无大碍,心里这才踏实,忙将人去找张顺一行人的事说给了姜氏听。瞧着小女儿安然无恙,姜氏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把将小女儿给紧紧的搂在怀里,一边详装生气的拿手打她的背:“你怎么就这么大胆呐,娘都快担心死了。”
姜氏的声音硬咽,显见得是在哭。姚姒瞧着有外人在,忙从姜氏怀里钻出来小声安慰她。姚娡见妹妹衣裳完好,瞧着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她这才长嘘一口气。
“娘,是这位公子救了我们。”姚姒指着那少年对姜氏道,她多少有些不大自在,是以刚才在等姜氏的时候,她只对那少年道了谢,却并未打听这少年的底细,再说她也不是个话多之人,对上这少年戏谑的笑,她就问不出口,她越想就越觉得先前实在是太丢人了。
姜氏忙整了整衣裳和鬓角,拉着两个女儿给这少年行了个大礼,便问起了他的姓名:“多谢恩公搭救我们母女,不知恩公府上哪里,姓氏为何,小妇人夫家是彰州姚府,这是我的两个女儿,今日原是要送别亲人,没想到发生了这事,待小妇人回家后,必定大礼答谢恩公的仗义。”
那少年倒是侧身避了姜氏母女的谢礼,弯身出手虚扶了姜氏一把:“夫人不必多礼,路见不平,这事既给撞上了没有不搭救的道理,小子姓赵单名一个旆字,我府上却并不在此处,夫不不必介怀。”
看他这番说话行事的气度,姜氏便猜赵旆约摸是哪个名门望族的子弟,人家不肯透露出身,倒也可以谅解,遂不再纠结于此。于是和两个女儿小声说起了话。
赵旆瞧着姚姒依偎在姜氏身边,小女儿态十足,哪还有刚才智对贼人的聪明狡滑样,与他家中妹妹们是十分的不同,不免心生了几分趣致。
很快赵斾的人便带了张顺长生和马夫及丫头婆子们与姜氏会合,张顺心生警惕,暗地打量了下赵旆,见此人气度不凡,瞧着功夫也是深不可测,张顺的心中也猜不透他的来历,于是带头给赵旆道了谢后,就和姜氏商量着接下来要如何打算。姜氏知道他是说处置这些贼人的事情,其实她也没个底在,便说全权交由张顺处置。张顺也未推脱,于是走到赵旆跟前抱拳道:“这些贼人是公子的人帮忙抓的,我家太太一向安于内宅不大理会外事,再说这事宣扬出去对我家太太名声也是有损,还望公子好人做到底,帮忙处置了这些毛贼。”
赵旆也在打量张顺,见他这样说,玩味的一笑,就答应下来。
于是张顺将人稍加整顿后,便打算起程回彰州。姜氏到底有些个不放心,不知道这余下的路是否还太平,她欲言又止的对着赵旆,姚姒哪里不明白姜氏这是想求赵旆再相送几里,她轻轻的拉了拉姜氏衣袖无声摇头,姜氏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份。可赵旆似是知道了姜氏的心声,他倒也爽快,吩咐了两个随从一路护送,姜氏这才千恩万谢。
这一路到是太太平平的,姜氏一行人在入夜后才到彰州城下,那赵斾的两个随从只与张顺抱了拳便悄然离去。
姜氏这次算是有惊无险,在屋里足足躺了两天,才稍有些力气。她见跟车的人多数都有损伤,就叫孙嬷嬷各个打赏了些银钱,姚姒也拿出五十两银子来让绿蕉给那车夫送了过去。
姚蒋氏听说了姜氏母女遇贼的事后,不阴不阳的安慰了几句,廖嬷嬷私底下和钱姨娘是好一番畅快。毕竟这遭了贼人打劫后,名声是说不清了的,嘴长在人身上,事儿还不是随人怎么说。钱姨娘见机不可多得,于是便起了些心思。
大太太这回没有时间再瞧姜氏的热闹,大房这几天又闹上了。春姨娘嚷着大奶奶克扣了她的衣裳料子,合着几个大老爷的其它姨娘往大太太跟前闹。大奶奶自是喊起了冤,这哪里是她克扣的,大奶奶心里是怀疑这是大太太回过神来,知道了上次大老爷要休她的事,是遭了春姨娘等人的阴,因此可着劲儿在打压这起子不安分的妾室,可大太太却没承认这事是她干的,因此精明的大奶奶瞧着这事有猫腻,明白这是有人看她管家不顺眼了,于是就四处拉起了盟友。
大奶奶抽了个空,往芙蓉院跑了趟,打着旗号说是探望受惊的姜氏,话却明里暗里对姜氏倒苦水:“人家也是做媳妇的,就没我这样的受这夹板气,哪里是我亏了她们的东西,毕竟是公公的姨娘们,太落脸面了我这脸上也无光不是。”她这话是在向姜氏诉苦,平素针对三房的种种不是实非得已,她也是难做,一切都是大太太的主意。接着大奶奶又道:“后头我就问我们太太,瞧着我们太太也不是这等子粗浅的,可这事却实实在在的打了我的脸呐,叫外人瞧着真真是看了场笑话。不瞒三婶娘,我这当家媳妇可真是难当这头家,这不就摆明了拿这事做由子,拿捏着我的不是么,存着是合了某些人的心意了。三婶娘平素最是菩萨心肠,还要三婶娘多疼姪媳妇一些,在老太太面前替姪媳妇说说好话。”
姜氏在内宅浸淫多年,大奶奶这话是有弦外之音呐。姜氏一笑,安慰了她几句,也不好说谁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