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领哈什屯老姓富察,其祖父旺吉努于太祖皇帝时期领族人归靠,得了旗下世袭佐领一职。
哈什屯刚带着13岁的儿子米思翰从西边过来,路上米思翰就嚷着肚饿,所以一见到佟浩年,哈什屯就提出得使人赶紧弄些吃的来,要不再这么守下去,儿郎和女人们哪还有力气。
佟浩年也是忙晕了头,这才想起光顾着安排人守城,没让旗下弄吃食。这满城里就缺人,粮食却是不缺,当下就让哈什屯去办这事。
哈什屯也不二话,下了城便去找旗下老妇们,让她们帮着张罗做饭,尔后送到城下,城上的人分批下来吃饭。
热腾腾的食物进肚,男人也好,女人也好,一个个都是回过气来,感觉整个人结实了,臂膀也有力气了。那边哈什屯又让儿子米思翰带着一帮半大小子联同一些包衣奴家的婆娘从军械库一车车的往城下拖军械,大多都是一捆捆的箭枝。
箭身上刻着南镇二字,却是十几年前明朝专门监制军械的锦衣卫南镇抚司所打造。一捆捆的箭枝上满是灰尘,在仓库也不知堆了多久,很多箭身都已经朽烂了,还得专门有人搜检分类,好的坏的各放一堆,不然会误大事。
几十个十来岁大的满州小姑娘承担了挑选箭枝的工作,她们的母亲大多都在城上,很多人身上都穿着孝服,她们的阿玛都死在了镇江。
一个叫灵芝的小姑娘长得很是水灵,个子也高,发育也好,在一众满州小姑娘中显得格外出挑。不过别人都在忙着专心挑选箭枝,这灵芝却是心不在焉,老盯着领着帮半大孩子在张罗的米思翰看。
“关佳家的,你别看了,等打完仗,叫米思翰他爹到你家说亲,嫁过门做人家媳妇就是。”
关佳是满州老姓瓜尔佳的汉称,江宁满城设了十多年,城里的满州人多多少少受到了些汉化,不习惯说满州老姓,而是喜欢用汉称。为了方便,有些人则直接取首字作姓,如关、佟、索、赫、富、那、郎、马等。
关灵芝有些脸红,其他小姑娘见了也跟着打趣起来。那边米思翰听了这边动静,以为有什么事,便吩咐两个小伙伴那文和那武,叫他们带人回军械库再拖些药子来,好让城上的大炮能多打死些汉蛮子。
“灵芝,怎么了?”
米思翰虽说才13岁,可因为满州人的寿命都不大,所以很多人十来岁的时候就已经儿女双全了。要不是海匪围城耽搁了,怕是米思翰他爹哈什屯早就到关佳家提亲去了。
米思翰过来,关灵芝这脸却是更红了,有些埋怨他不该过来,这下好了,小女伴们等会就更有的说了。
“米思翰,你媳妇害羞呢。”一个才十岁大的满州小姑娘捂着嘴笑了起来。
“害羞?为什么?”
米思翰到底才13岁,有些事情还真不是他能弄马上就明白的。
“因为啊...”
那小姑娘刚要张嘴告诉米思塌原因,耳畔却猛的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地动山摇,就好像整个大地都在晃动。
所有人都被掀翻在地,在他们落地时,雄伟的城墙豁得倒塌,露出一个数丈长的缺口。
贼人使了妖术么?
米思翰脸上、嘴里都是灰尘,清醒过来那刻,看到灵芝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吓坏了,疯也似的跑过去将她抱起。还好,灵芝没有出事,咳嗽了几声后,灵芝哭了起来。她太害怕了,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响的声音,比天公打雷还要可怕。
“城塌了,城塌了!”
四周都是尖叫声,从城头落下的碎石碎砖把好多人砸得头破血流,有的人再也没能从地上站起来。还有人从半空落下,重重摔在地上。有人身子动了一动,吐出一口鲜血,眼睛里再也看不到亮光。有人却是连动都没动,直接就给砸得脑浆四溢。
“她们!”
灵芝尖叫起来,她看到刚才还活生生站在这里和她一起挑箭枝的女伴们好像睡着了般躺在地上,身上落满碎石和灰尘,如被尘封一般。
佟浩年被爆炸声震聋了耳朵,他的双眼竟也在流血。推开身上的死尸后,他呆呆的看着塌陷的城墙。
“杀啊!”
数百披甲降军从地上跃起,兴奋的挥刀向坍塌的城墙上涌去。城上的旗兵和女人们彻底绝望,他们知道没有了城墙的保护,他们再也挡不住那些贼人了。
哈什屯带着几个旗兵冲到了佟浩年身边,他想说城墙丢了不要紧,大伙退到城中和贼人巷战。满城数万八旗妇孺,能拿刀的拿刀、能拿弓的拿弓、能拿石头的拿石头、能拿木棍的拿木棍,什么都拿不动的就用牙去咬!哪怕都死光了,也要拉贼人垫背!
那些雀跃着挥刀如蚁登而上,顺着坍塌城墙冲上来的降军看到了城后的满人妇孺,看到了豁口两侧之上那些目瞪口呆的旗兵。
“杀,杀光他们!”
降军们面目狰狞,此刻满蒙大兵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群可怜虫。他们必须在太平军面前证明他们的价值,他们必须杀人。然而就在他们兴奋的冲上去时,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