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唐王亲点为小九卿之首的太常寺卿张孝起也不甘落后,出班反对此事。洪育鳌兼管礼部,这些日子对于监国典礼也是钻研颇深,知道确无阅兵一说,也不知周士相请唐王校兵所为何意,因此也出班奏称此事不合规矩。
阅兵一事,周士相事先根本没有和郭之奇通过风,甚至宋襄公他们也不知此事,而是他一时起意,本心只是单纯想请唐王校阅三军将士,以壮监国声威,同时请唐王就北伐之事说上几句,如此军心士气也可大涨,民气也高。不想,连城壁他们却跳出来反对,说什么观粗莽武夫有违祖宗之制,这话让周士相不高兴了,也让殿内一众太平军将领瞪大了眼珠。
宋襄公、袁廓宇、丁之相作为周士相在内阁的代表,自然不甘示弱,纷纷指责连城壁此言大寒三军将士之心。连城壁虽知用词欠妥,但有祖制可依,倒也不肯退让,一时之间,武英殿下竟是就是否校兵一事争成一团。
争吵中,观礼的太平军一众将领个个面色阴沉,葛义冷森森的盯着张孝起的脖子看,苏纳则瞪着连城壁,邵成国等人脸上也都是怒气。幸得蒋秃子和瞎子李不在,要不然恐怕又要闹出事端来。
周士相不满连城壁将自己辛苦带出来的太平军视为粗莽武夫,故而对于眼面前的争吵不出声干涉,任由他们吵下去。郭之奇见这样可不行,好好的监国典礼怎能演变成口舌之争,可周士相不开口,袁廓宇他们便不肯停下,连城壁那边也不理会他,不由有些气急起来。
观礼的王光兴、刘体纯、贺珍等忠贞营将领一个个可都是武夫出身,连城壁那句粗莽武夫可是连他们一起兜进去了,哪会对这险些叫周士相给宰了的次辅有什么好脸色。
最终,矛盾的焦点回到唐王身上,唐王于殿上却道:“非常之时,礼亦非常。三军将士为朝廷效死,孤岂可甘居宫中,视若家奴?准粤国公所奏,孤亲往校阅三军将士。”
连城壁等人听后顿时大失所望。于是在唐王的坚持下,百官便随车驾出东城奔越秀大营。越秀大营的第三镇上下自是精神抖擞,因镇将蒋和被关押了起来,所以由副将领军操训。唐王自始自终都是兴致勃勃,未露不耐之色。
最后,在数千太平军将士的“万岁”声中,唐王车驾回城。回城后,连城壁犹自不甘,对四周官员道:“殿下怎的好厮杀亡命之徒,如此要我等士大夫之辈有何用?”
此话传入唐王耳中,他却笑而不语。
周士相眼线耳目众多,自然也听到了连城壁此言,与唐王一样,他也是笑而不语,一来他可没有精力和自诩士大夫之辈的连城壁打什么江山,二来他心情好,因为赵自强终是从安南发回了第一封战报。
这封战报显示,在与安南水师进行了两场小规模战斗后,吴远已率军向安南水师主力所在的海阳水寨发起进攻,一旦拔除海阳水寨,安南便再无海上力量可以抵抗远征军了
海上作战,赵自强是门外汉,所以他没有逞英雄,而是放手让水师统制官吴远负责指挥对安南水师的战斗。
吴远率水师从雷州和琼州出发,先后在安南的义安和清化两地和安南水师进行了两次战斗,两战皆重创安南水师,烧毁安南水师战船三十余艘,而安南方面对此的反应却是莫名其妙,不知明军水师为何要攻打安南。
军情司方面已将剌探到的安南情报用快船送到了远征军,情报显示此时的安南名义上的国君为黎维祺,此人为安南后阮朝第十八代皇帝,但是其却被北方权臣郑柞所控。南方则为权臣阮福濒所控,阮福濒亦自称国王,定都南方的顺化。
郑柞是安南北方权臣郑梉的儿子,永历七年,郑梉在南方阮主的军队大举北伐之际病逝,郑柞嗣位。此时阮军多次打败郑军,一直将战线推进到乂安一带。初掌政权的郑柞率兵防御,被阮主阮福濒击败。但次年郑柞便大败阮军,阮军被完全逐回南方。现在郑柞正积极备战,随时准备率军南下,试图彻底攻灭南方阮氏政权。
郑柞挟黎维祺定都北方的升龙府,自称都元帅总过政尚父平安王。而明朝在永历八年时,曾派使册封黎维褀为国王,权臣郑柞为副王。除南方阮氏、北方郑氏这两个权臣外,安南还有一方力量,即偏安在北边与中国钦州接壤的高平莫朝。
莫朝是越南第一次南北朝的北方朝代,大明嘉靖六年时,后黎朝权臣莫登庸篡夺帝位建立莫朝,万历年间又被郑氏所复辟的后黎朝推翻。莫朝灭亡后,莫氏势力并未被完全消灭,莫氏宗室又聚结于北部高平建立统治,托庇于大明保护之下,和明朝关系甚为紧密。但郑柞击败南方阮主势力后,高平的莫氏残余力量在家主莫敬宇的带领下向郑柞称臣,郑柞给莫敬宇封官太尉通国公,不过莫氏不向郑家交贡赋。且莫敬宇私下在高平自称顺德皇帝,时常剽掠郑氏的太原领地,也是个不甘心位居人下的野心家。
扣押永历朝廷和大长公主一行的是郑氏政权的镇守官丁文左所为。军情司的探子花费重金买通了郑氏大将武荣府上的人,这才将事情基本弄清楚。
原来徐应元等人奉大长公主一行本自云南红河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