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士相很反感唐王用阉人,搞什么内廷,两广军民总数不到四百万,不及清廷治下一北直隶,却要硬撑一个政权,不可谓不吃力。内阁六部大小九卿衙门之设已大大增加两广军民负担,况这可有可无的内廷。然唐王一句祖制如此令得周士相不好反对,好在唐王也知两广不易,只安置收容了百余太监,复设三四衙门,开支有限,周士相便让军帅府直统的广东银库向行在拨去新铸银元两万元及等价粮票以供唐王开支。
拨去银元和粮票后,周士相一边让军情司挨个调查唐王收入行在的内官底细,一边给新任广州知府衙门、原增城反正知县江庆之去手令,命他派人于各城门监控,凡现面白无须者即脱衣检查,如是阉人即遣送至香山予农村安置使其自食其力。手令中明确要求江庆之不得再令阉人入唐王行在。
收到粤国公亲自来的手令,江庆之如何敢怠慢,当天广州各门就加派人手,城中也是挨街沿巷清查,唐王府前各要道也都秘密部署人手,但凡现有私投行在的阉人立即捕拿遣送。
行在那里,除新收纳的百余内官,原先平王南府的侍女大半也留了下来,以供唐王夫妇差遣。各项用度,周士相也都是竭力供给,不苛待唐王。唐王那边虽然收纳内监,复设内廷,但其人却仍是秉承文村时简朴之风,并不一夜之间变成奢侈无度之人,每日所食竟是与文村无异,除新添置的朝服及礼服各两件外,并无其它。
唐王监国于广州,按制必须有亲军,即锦衣亲军。这一点唐王和郭之奇均向周士相提及,唐王意下调太平军第十镇镇将王兴所部为天子亲军。
唐王和虎贲将军王兴的关系可是众所皆知,当年若不是王兴收留唐王于文村,唐王只怕早就罹难。王兴其人虽是土匪出身,但受招安后对明室也是极其忠诚,尚可喜屡次劝降于他都被拒绝,两次兵攻打文村都被王兴击退。周士相下勤王令后,王兴本是无意往肇庆与会,也是唐王出面劝说于他,这才领兵赴会,现为太平军第十镇将,镇部驻广西南宁,接受广西巡抚邵九公指挥,负责广西南边土司武装清剿。
唐王要调王兴部为亲军,自然是因为对于王兴的信赖,可换种角度看,却无疑又是对周士相的不信任,以致郭之奇也认为唐王这个要求很不合适。周士相也觉这事有些不可思议,原本只想争官位的唐王怎么一下开了窍,想到要军权了。他让桂永智去司礼太监潘应龙那里打探了下,方知唐王要调王兴部为亲军的主意是刚刚到广州的连城壁和张孝起所出。
“这二位督抚,真是恨不得本帅现在就解甲弃印,想来本帅这些年也真是把他们得罪狠了,这才一到广州就想着给本帅上眼药。”
周士相没兴趣给刚来的连城壁和张孝起一个下马威,又是寻他们麻烦,那样太小家子气。他要宋襄公去和郭之奇说,王兴部现在广西有重要军务,不能轻调,周士相拟调太平军第三镇丙旅为唐王亲军。第三镇是蒋和的部队,丙旅旅校是当年和苏纳一起锯杀塔音木的满州人昂哈巴,老姓瓜尔佳氏,现在的名字叫周保国。
周保国这人和改汉名为王泰的苏纳对于周士相的忠诚丝毫不亚于大樵山出身的葛义、蒋和、邵成国他们。丙旅驻防广州期间,恰值布政使司推行设乡建村,该部在丛化和清远可是积极配合布政使司衙门,对当地的士绅地主可是下了不少狠手,以致不少人跑到广州来告周保国的状,结果自然是“官官相护”,就差上演一出“堂下何人要告本官”的戏码了。
唐王那边还没回音,军帅府的调令就快马送出,正磨刀霍霍准备北上攻打江西为大帅夺取南京的周保国摇身一变成了什么狗屁唐王的亲军指挥使,着实把这个满州汉子委屈的不行。
亲军的事,唐王没有说什么,默认了此事。连城壁和张孝起见没能把王兴调回来,反而让周士相的人成了天子亲军,心下自然不甘,但唐王没说什么,他二人初来乍到,在广州一点根基也没有,想闹也闹不出来。
亲军这个小风波很快过去,内阁议定,六月初五日为黄道吉日,届时将于东城外设圜丘祭天地,然后去奉先殿祭祖宗,再临武英殿接受群臣朝拜并布监国谕令。
广州这里自是没有什么奉先殿、武英殿,但礼制监国礼又必须如此,所以内阁商议后报请唐王和周士相,命广东布政使司建太庙、社稷和唐王宗庙。庙制取其义,不取其形,一切从简。至于奉先、武英等殿,则直接于内阁六部所在总督衙门易名举行便要。这总督衙门原先就是绍武行宫,现在用作唐王监国典礼举行所在,也是再适合不过。
刘体纯和贺珍、王光兴三人还没有返回湖广,一来他们要等唐王监国礼成后回去,二来他们和周士相的谈判还没有有最终结果出来。
忠贞营和摇黄十三家派员前来参加唐王监国礼,不但是表明他们对于唐王的拥立态度,也是他们对于周士相的支持,所以投桃报李,周士相必须有所回报。
刘体纯代表忠贞营和摇黄十三家提出,唐王监国之后,湖广当为忠贞营和摇黄十三家共治,朝廷当委忠贞营之人为湖广巡抚一职。
湖广境内,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