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标上下也不是傻子,太平军的火器太厉害,他们实在是冲不上去,那边汉军旗的几百大爷也被太平军火器收拾得精光,这当口再要往前冲只能是自个寻死。`
不劳参将胡启立下令,标兵就如先前一样自觉的往后退。这一次广州绿营那边也学精了,一看情形不对,也集体溃逃,动作还要比督标快了一步,看来他们也怕再遭到督标拦截做替死鬼。
林进忠也是绝了望,汉军旗敌不过太平军,督标也敌不过,他的部下也全在自顾逃命,这会就算他把人拢起来,可靠着这帮乌合之众又能有个鸟用!更可气的是满州大兵们却迟迟不动,任由太平军一步步向他们迫近,这他娘的分明是见死不救啊!
绝望的林进忠头回骂起了他心目中向来无敌的满州大爷起来。
“保护总兵大人先撤,保护总兵大人先撤!”
千总俞天恩一边大呼小叫,一边不忘保护带着亲兵保着林进忠先走,他死死牵着林进忠战马的马绳,唯恐林进忠会被太平军撵上又或是失足坠马失于乱军之中。
俞天恩如此忠心耿耿的表现,让林进忠在绝望之余也生了点欣慰之心,落难见真情,总算是没白费自家往日对他的照顾,关键时候能念着自家好,知道保着自家先走。这次要是大难不死,以后肯定好生提拔这小子。
殊不知俞天恩想得却是无论如何也要把林进忠带出去,要不然折了总兵的罪名他可扛不起,再说有林进忠在上头顶着,总督府追究兵败的刀便砍不到自个头上。
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这个高的自然就是总兵林进忠了。
俞天恩那是为自个前程和性命打算呢。
林进忠这一次再跑,营兵们算是绝了最后的指望,太平军的铳子实在是把他们打怕了,又不知道太平军会追他们到何处,一些实在是跑不动也不想再跑的营兵干脆学河边那些同伴一样向太平军投降了。`
西北坡上,一众满洲八旗兵见汉军旗攻击失利。绿营又叫太平军打得大败,顿时收起先前的轻视之心,均是一脸郑重的看着战场,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佐领大人。汉军不行了,咱们是不是下去接应他们一下,免得撤不下来?”
说话的是苏纳手下的咯得什莫尔根,其祖上是关外的黄羊野人,后金时他爷叫金兵掳进了八旗。自此爷孙三代都为爱新觉罗家卖命。
莫尔根本人早年曾随豫亲王多铎攻打过扬州,破城之后更是以斩汉人级3o6具得了豫亲王夸赞,不仅赏了他两名城中的汉人女子为奴,还将其调入正白旗。能从下五旗被抬入上三旗可是八旗里无上的恩典,这使得莫尔根更加死心塌地为满清效命,也以正宗满州人自居,对从前关外的老族人们是十分的看不上眼,一口一个“黄羊生女真”,气得他那些族人再也不愿和莫尔根家打交道。
豫亲王多铎赏给莫尔根的那两个汉女下场也凄凉,一个因为不堪折磨被莫尔根鞭打致死。另一个则替莫尔根生了个女儿,但却没有因此改变自己的奴隶身份,女儿也没有得到莫尔根的半点亲情。这一回莫尔根从北京南下,娘儿俩因为在京中没有生活来源,便也随莫尔根其他家眷一块到了广州,就在满城里替那些旗人妇女做些手工活为生。
莫尔根在苏纳手下一直当着喀得什的差,这是个相当于汉人军队里把总的官衔,但却比汉人的把总要威风得多,品级也要高得多,因为这是满州八旗里的官!所以不管到哪儿。莫尔根都是自视高人一等的,对于汉军和绿营十分的看不上,对南明的军队更是正眼都不望。`
但这次,莫尔根却也脸色凝重起来。他没有向苏纳提议出兵攻打太平军,而只是建议去接应绿营撤下来。
接应友军撤下来和攻打敌军可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说法,士气和战斗意志、激烈程度也有很大区别,换作从前,莫尔根绝对不会说这种话,他身后那一帮已经披甲完毕的满州兵也不会答应这种堕了八旗威风的事。可现在一众披甲满洲兵却谁也没有开口反对,都只是盯着自家佐领看。先前太平军的密集火铳射击真的是他们看了害怕。
苏纳缓缓转过身子扫视了一眼莫尔根和众旗兵,随后却是说了句:“不去,我们走。”
走?
莫尔根和一众披甲兵都愣在那里:就这样一走了之,不管汉军死活了?
莫尔根年纪大,老成持重些,他劝道:“我们要是一走,怕汉军就得全军覆没了,现在去接应他们一下,太平寇摄于咱们满州兵的威名,肯定不敢再追击汉军,这样多少能减少汉军些损失,将军那里也好交差佐领大人是不是再考虑下?”
“还考虑什么?你们有把握挡得住太平寇的药子冲过去?”苏纳没好气的看了眼莫尔根,“若是有一千咱们的满州儿郎在,本佐领肯定不会就这样一走了之,怎么也得和太平寇决个高下,可咱们只有一百人,拿什么去拼!汉军若是不败,咱们上去能起大作用,汉军现在败了,咱们再上去又有什么作用?别说了,领人回去吧,这仗打完了,汉军死活跟咱们没关系,也没人能怪到咱满州人的头上!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