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又一次的进攻被后营残兵以震天雷击退后,来不及喘口气的总旗赵虎就见前面的赵四海突然倒地,他吃了一惊,抢上前一看,只见赵四海的右腿上部有正不住的往外渗血。
“百户,你受伤了!”
赵四海的伤处血肉模糊,肉眼依稀可以看到有数粒铅子镶嵌在上面,赵虎吸了口凉气,一边撕下袖子替赵四海包裹,一边急着叫人过来将赵四海抬下去。
“我没事,叫铳子打了下而矣,皮外伤,死不了。”
腿处的伤势让赵四海此刻疼得额头上满是汗水,他强忍着巨痛,示意赵虎不用叫人将自己抬下去,尔后问他:“弟兄们伤亡如何?”
听赵四海问伤亡情况,赵虎的脸色顿时一暗,低声道:“现在能动的就一百多人了,咱们的老弟兄也只剩下三十多个,个个身上都有伤。”
“还剩一百多了?”
赵四海叹了口气,后营两千多号男丁打到现在只剩百多号人,这仗打得不可谓不惨烈。
见赵四海神情黯然,赵虎忙安慰他道:“咱们是伤亡大了些,不过鞑子也没讨得了好,冲了咱们几次都叫咱们给打退了,光尸体就扔了不下两百具,这仗,咱们不亏。再说千户大人的援军正往山上杀过来,看刚才鞑子退下去的情形,我估摸着他们也不敢再往咱们这填人了,要不然,恐怕他们就得被千户大人包了饺子了!”
“你也说了,千户大人的援军还没冲上来,可咱们就剩这百多人,要是千户大人赶不上来,清军再冲上来,怎么办?”
赵四海没有赵虎这般乐观。他也看出来了,清军这会虽然也是强弩之末,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援军一刻没有冲上山,后营的形势就不容乐观。清军将领要是拼死也要先拿下后背之敌。恐怕这百多号人真撑不到援军到来,届时这殿内的几千老弱妇孺就全落清军之手了。前营士兵的家眷大多在后营,真要是老婆孩子落在清军手中,恐怕前营的军心瞬间就要崩溃,这仗也是没法打了。
“咱们还有百多号弟兄,还有四颗震天雷,大不了拼着弟兄们全死光就是,这天都要大亮了。鞑子也不是铁打的,杀了一夜他们也吃不消,等到千户大人率军上来,鞑子不退也要退。”
赵虎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他们撑不住,鞑子更撑不住。死了这么多人,他也是豁出去了,不为别的,就为自己手下死得一个不剩的弟兄,他也要和清军拼到底。要不然,没脸去见他们!
“告诉弟兄们,无论如何也要撑住。咱们和鞑子比的就是谁多口气,谁多口气谁就能活,少了,准死!”
事到如今也只能拼到底了,赵四海自忖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真要是老天爷不让他们活,等不到援军上来,那也没什么说的。他咬牙撑着站起,腿上的伤势让他的腿有些不由自主的晃动。正要找宋襄公商量看能不能组织些女人顶上来,却听前面有人叫了起来:“清狗又上来了!”
一听清军又上来了。精疲力竭的后营残兵纷纷从地上爬起,虽然他们已经累得走不动道。但还是咬牙站到自己的坚守岗位。很多人在站上防线时会不经意的扭过头去,视线在密集的老弱妇孺人群中扫视,眼神中满是牵挂和毅然。
赵四海也在赵虎的搀扶下走了过去,果然,清军又在整队向大殿杀来,但这次和先前几次不同,清军似乎是全部压了上来,再也没有留什么后手,之前两次进攻时还打火铳的旗兵也是弃了火铳,人人手中拿着大刀。
看来,清军这是要最后一搏了!
赵四海眯着眼,心头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撑过这一次,活;撑不过,死!
赵虎见四周一片静悄悄,忍不住挥刀喝骂道:“娘的,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今天就让老子和清狗轰轰烈烈一回!弟兄们,要是我赵虎走在前头,往后逢年过节大伙记着点,给老子也烧点纸钱,省得老子在下面没得快活!”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库军听了赵虎的话,把手中的刀也举了起来,冲众人喝道:“喝了孟婆汤,下辈子投胎还造鞑子的反,我他娘的就不信了,这狗鞑子就能占了咱汉人的江山!”
“前营的兄弟正在拼死往山上冲,咱们后营的弟兄也不是后娘养的,都打起精神来,叫清狗,叫前营的弟兄看看,咱后营老小爷们也是有鸟的!”
“.....”
听着那些残存的战兵、保安队员和库军们的豪言壮语,赵四海的心痛的厉害,这些汉子的话说得豪迈,但却让人悲愤,显然,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是清军的最后一搏,也是他们的最后一搏了。
“弟兄们,和清狗拼了!”
“和清狗拼了!”
.........
“狗鞑子,敢挡你葛爷的路,看老子怎么砍你脑袋!震虏营的弟兄们,给老子杀啊!”
双眼通红的葛正第一个冲破圭峰阁前当面的清军防线,在对面那些清军恐惧的目光当中,挥着长刀就向他们冲了过去。在他身后,是两百多根尖利的长矛。
卯时三刻,付出全营一半伤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