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突然,部下不满,百姓受些损失...
周士相不是傻子,宋义说得是委婉,可他哪里听不出对方说得到底是什么,他分明就是在说太平军有人在镇子里趁乱打劫。
哪个混蛋管不住手下,竟敢明目张胆的在镇子里抢劫!
周士相心头火大,罗定出发前他在召集总旗、小旗军议时,格外强调南下的军纪,严禁各部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抢劫百姓,现在却有人公然违令趁乱打劫,还叫人家给告过来,这让周士相十分的窝火。
今天敢违令打劫,明日就敢违令逃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不在苗头初始之时扼杀,时日一长,军纪大坏,军心更是大坏,太平营不亡也得亡了。况有胆私下抢劫便有胆藏匿不交,人人如此,公库制度便名存实亡,这是周士相万万不能容忍的。公库制度在当下乃太平营凝聚人心的唯一手段,若公库不存,那些许诺如何能履行。百姓得不到利益,哪个还肯为你卖命!
“此事本将定会派人彻查,诸位不必担心,若是本将部下真有人祸害乡民,本将绝不轻饶,定要还百姓一个公道。”
于公于私,周士相都不会轻饶那些抢劫的士兵,但他却不会当着宋义等人的面命人去查此事,也不会当着这些人的面处置此事,毕竟这种有关军纪的事情还是内部处置得好,事后给受害百姓一些补偿即可。他更不会将此事闹大,用几颗自家士兵的人头向新兴百姓展示太平营的良好军纪,这种做法固然有收买人心的妙处,但对于实力尚还弱小,兵员成份复杂的太平营并不是好事。
人心散了,队伍可就难带了。南下香山千里之遥,这才踏出第一步就要拿自家人开刀,严肃军纪可不是这么个严肃法,真这样干了,谁还愿意提着脑袋跟你走。将心比心,太平营的士兵还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军人,甚至一大半的军官是土匪和绿营出身,抢劫对于他们是家常便饭,岂是一两次军议,几句命令就能制止得了的?所以整肃军纪必然要做,但却不能杀人立威,须用些旁的手段才行,否则,难免要让将士寒心。
.......
抢劫的事情让周士相心情大坏,如何处置更是让他头疼,无心再从宋义等人身上了解本地情况,便让他们先下去,等事情查个明白定会给他们一个交待。不想,这几人却没有依言离开,而是仍站在那里不动。
看着几人不愿离去,周士相不由问他们:“怎么,你等还有事?”
几人沉默十数秒后,仍是宋义出面向周士相说道:“不瞒将军,我等是还有些事情想问问将军。”
周士相问道:“何事?”
宋义吱唔一声,有心想让周泰他们说,可周泰他们根本不敢说,无可奈何,只能暗叹一声,硬着头皮道:“我等是想问问将军,贵军何时离开本镇?”
“嗯?”
盼我走?周士相眉头一皱,脸色再度沉了下来,很是不快道:“你等盼着本将早日离开此地?”
周士相虽年轻,却是杀过人的,不怒都自威,况生怒呢。宋义看了心中一紧,虽是做过知府大人,可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如今明清交替,战乱频繁,全是武夫的刀枪在晃,到处都是杀人的人和被杀的人,他这归乡的前朝遗老又能做得什么,又哪里不害怕了?
惊恐之下连忙解释道:“周将军千万别误会,我等并不是盼着将军早日离开,只是想知道贵军的行程,也好组织本镇乡民为贵军奉些粮草,聊表心意。”
“是,是,确是这个意思,可不是盼着周将军离开。”
周泰他们也忙跟着附和,不过脸色都有些异样,那里正李老全更是一脸忧色,这让周士相心生疑惑,沉吟片刻,突然喝道:“好胆,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借献粮为名探我军情,真是该杀!来人啊,给我拖出去砍了!”
这一喝,那李老全顿时吓得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几十岁的老人在那磕头,倒让周士相过意不去,觉得自己是不是小题大作,恐吓过头了。
那张安也吓得跪了下去,连喊饶命,林正国吓得两腿打颤,周泰和宋义倒是没有这么不堪,二人虽然害怕,却没有吓得跪下去,只在那连连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我等万万不敢有此念,万万不敢!”
“若非如此,何以探我行程!”周士相拂袖仍作大怒状。
“实是因为...”宋义想说实话,可就是说不出来。
“实是因为什么!”周士相不耐烦,又是一声大喝。
宋义不知如何开口,周泰情急之下豁出去了,大声叫道:“贵军若早日离开本镇,我等也好收拾局面,免得...”说到这里,他却住口不语,有些害怕的望着周士相。
见这人不把话说全,周士相急性子,不由又是怒喝道:“免得什么?快说!”
这一回可是眼睛都睁大了,吓得周泰在那不停的用袖子擦拭额头,话也说不全了,结结巴巴道:“老朽是想说...是想说...”
周士相再次喝道:“快说!”
“老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