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耳闻目睹,让周士相有种历史何其相似的感觉,印象中后世国民党败退大陆时,便遣了大量“专员”、“特派员”到山里对土匪加官许愿,委这个中将司令、那个少将参座什么的,尔今这南明朝廷也同样干得如此勾当,所区别的不过是官职名目的不同而已。当然,在性质上两者也是有着很大差别的,相较国民党,南明朝廷此举的正义成分要高得多。
可惜,自古以来的历史,不论正义与否,还未有依赖土匪能够成事的先例,永历天子糊涂,手下的官员更是愚蠢,天知道那些主持此事的大员们是如何想的!
周士相暗自摇头,原先他是不准备掺和此事的,等此间事了便向胡老大和宋襄公辞行,径直往广西投李定国军。可转念一想,那李定国虽是名将,其部原大西军改编的明军战斗力也强,但架不住这天下只有一个李定国,而永历朝廷更多的是昏聩无能之辈,否则也不会想出拉拢收编土匪这等一点也不靠谱的主意来!
其他地方的情况,周士相没有亲眼看见,故而不敢断定,不过广东的情况,他多少还是了解的。就拿新会百姓来说,若非清军在新会造孽,大多数新会百姓的人心向着的可是满清而非大明,身体的原主人周秀才更是想着等广东局面稳定下来便去参加大清的科举呢。
造成这种人心尽丧的原因自然与明军军纪败坏有关,而明军军纪之所以败坏,除了明军自身腐朽不堪外,恐怕便与这大肆收编土匪为军,导致军中鱼龙混杂脱不开关系。
人心一失,这江山岂能不落鞑虏之手!
若是南明朝廷上下官员都是如想出这馊主意的官员一般,那一个李定国是万万救不了南明的,想到前世记忆中李定国最终没有力挽狂澜,而永历天子在弃国之后也未躲过吴三桂的弓弦,周士相不禁重新考虑自己往广西投军的决定是否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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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胡大哥不妨接受这罗定参将的委任。”
胡老大问周士相有何用意,他也没有隐瞒,直言相告,他是想让胡老大将这南明罗定州参将位子拿到手,至于这罗定州眼下是清朝的还是明朝的,就不必去管了。
“眼下也不必讳言,胡大哥和诸位兄弟干得肯定是落草为寇的事,此等行为绝不是长久之道,这天下总不会一直乱下去,不论明胜还是清胜,将来新朝官府总要来剿的。到时,诸位兄弟何去何从?”
周士相没有一番大道理来劝说,什么家国大义对这帮汉子其实并没有多大的触动,除了确是跟满清有不共戴天之仇,其他人很难豁出脑袋跟清军为敌的。而眼前这帮汉子其实大多也已经对南明永历朝廷死了心,不抱一点希望,就是胡老大这个跟满清有深仇大恨的恐怕也如此,否则何以宁可当土匪也不肯再当明军,为永历朝廷效力、替老娘兄弟报仇呢?
葛五当土匪当得习惯,对将来从来没有想过,听了周士相的话后脱口便道:“今日有酒今日快活,管他明日呢,想那么远做甚?”
周士相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各位总要为日后考虑,说句不中听的,眼下各位身强力壮,可等十年、二十年后,各位还能做这打家劫舍的买卖吗?”
葛五眼皮一翻,无所谓道:“趁能抢得动,便多抢些回来就是,老了总饿不死。”
周士相莞尔,反问他道:“若将来官军打过来,你这抢来的东西能保住?”
葛五想也不想便道:“那等官军打过来再说。”
周士相没想到葛五如此粗人,一时也为之哑然。
赵四海见状,不由说道:“秀才,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胡大哥受那劳什子参将印,可你以为那帮人真那么好心给咱们当官?”
彭大柱在边上也嚷道:“是啊,周兄弟,你有所不知,这永历朝廷的官可不是好当的,况且他们也没安什么好心眼,这罗定州在鞑子手中,他们却叫我们大哥做罗定的参将,这不是拿别人的东西来赏人吗,算怎么一回事?”
“就这,那参将也不是好当的,你没听先前姓程的小白脸说,只要咱们大哥当了这参将,就得带人和罗定的清军打,要不然,人家哪个认你这罗定参将?”屋中有汉子叫道。
“那罗定城有清军的好几百绿营兵,可不是咱们这几十号人能打下来的,姓程的就是要咱们去送死,这买卖,做不得!”
葛五嚷嚷道,在他看来,当土匪才是正经营生,不好好在山寨快活,反倒提着脑袋和清军拼命,这不是脑袋坏了吗?
葛六一向都听葛五的,葛五反对,他自然也眼着反对。
宋襄公没有说话,只在那沉吟不语。胡老大倒是被周士相刚才的话动了心思,想到了日后年纪大了的事。
周士相见胡老大动心,便劝道:“胡大哥,我以为这事未必就全是坏处,你若是做了罗定参将,跟着你的这些弟兄们也算是有个正经出身。有了这罗定州参将的大印,起码名义上大伙就有了落脚之地,这罗定州的钱粮也是归大伙所有的。”
胡老大听了叹口气,苦笑一声道:“罗定城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