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里平静如初,不过这曾经的天子脚下,却是多了诸多的市侩之气br>
商贾挥金如土,已成了所有人称羡的对象,那些士族豪门,固然也有人羡慕,可是对于寻常平民来说,豪族毕竟距离自己过于遥远,永远高不可攀,可是富贾,在这个商贸兴旺起来的洛阳城,却是可以指望的上的。
寻常人不可能成为士族子弟,除非下辈子投胎,可是寻常人却能成为富贾,正因为如此,渐渐的,许多人都以做买卖为荣。
风气的改变,却是不能掩饰神策府带来的危机。
这是茶壶中的风暴,外头风平浪静,可是在神策府这小小的密室之中,却早已是惊涛骇浪。
神策府必定有朝廷的人,诚如朝中也有不少神策府的人一样,所以当秦少游定下了调子,许多人便感到窒息了。
在许多的治所里,小声的议论必不可少。
“韦氏此番召殿下,或是包藏祸心,只是……殿下若是不去,韦氏必定震怒吧……”
关东这边,舆论掌握的倒是极好,从一开始,神策府的人便有意的将朝廷与韦氏切割开来,所以当朝廷有对神策府不利的圣旨,大家便自动的将这圣旨默认为乃是韦氏所颁,可若是有利的圣旨,则宣扬是朝廷的意思。
这显然是反贪官不反皇帝的套路,天子是不能反的,更不能怀有什么不满,可是韦家就不同了,韦家你只要愿意,可以打扮成任何的角色,他们既可以是皇亲国戚,也可以是名门望族。当然,如有必要,他们还可以是曹操。是王莽。
“殿下若是不去,那韦氏若是搬弄是非。可若是去了,岂不成了文王禁锢于殷都?”
文王是周文王,周国的势力越来越大,引起了纣王的疑心,于是召周文王至殷都软禁起来。
于是便有人怒斥:“什么文王禁锢于殷都,殿下乃是朝廷的臣子,又非乱臣,这样的话。说出去,不晓得的还以为别有所图,无论如何,殿下不去,是有道理的,韦氏狡诈啊……”
韦氏狡诈,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
“只怕往后,河南府的日子要难过了,却是不知,撑得住撑不住。如今许多巨贾,也有些着急,都在四处打听此事呢。诸公是知道的,买卖人嘛,最怕的就是时局动荡,一旦动荡,这买卖可就做不成了。”
说到这里,许多人都是唏嘘。
这些神策府的官僚,与商贾集团的利益牵扯很深。
而商贾集团的表现,却显然对神策府还要着急。
这是要命的事啊,一旦闹出什么来。或者是秦少游垮了,河南府有什么动荡。他们迎来的就是灭顶之灾。
现如今的商贾,和从前的商贾可是全然不同的概念。以往的商贾,往往是以贩运为主,所谓互通有无,有多大的钱,进多少的货,从中牟利,即便是河南府有什么动荡,那也无妨,就算货物全部没了,毕竟家里还有家底,撑过去,也就是了,而且若是遇到了什么灾害,未尝就不是什么好处,运气好的,可以把货物储存起来,到时候奇货可居,趁机可以大赚一笔。
可是如今,商贾的模式已经彻底改变,更多的商贾从事生产,而生产,就意味着大规模的投入,这些投入,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一旦河南府出了什么情况,就意味着那数以十万贯的工坊就要毁于一旦了。这……其实不是真正涉及到商贾根本利益的问题,而真正的问题在于,由于钱庄的出现,由于从商的门槛提高,想要投资工坊,想要把买卖做大,单凭一人的财力,是远远难以迅速积累财富的,因此,几乎所有的商贾,早已抛弃了以往有多少钱办多少事的模式,而是通过借贷,用更多的钱,去生更多的利。
一个身家只有十万贯的商贾,用自己的所有产业,去钱庄借贷二十万贯钱财来,再将所有的钱全部投入到商贸中去,这是最稀松平常的状况。
因此……无数的工坊正因为这种模式,疯狂的开始扩张,也使市场变得更加的繁荣昌盛。只不过……这样的做法,同时也意味着极大的风险。
风险就是,一旦出现了任何乱子,自己投资了下去的工坊不能源源不断的生利,这就意味着,自己的资金链断裂,到了这时,等待他们的就是家破人亡。
生产的商家如此,贩运的商家又何尝不是如此,想要赚更多的钱,生更多的利,那么就告贷,能告贷来的钱越多,收益就越大,这是一个极为理想的模式,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抗风险的能力大大的降低。
如今……危机已经露出了端倪。
各地的治所,那些个‘官老爷’们,都少不得有诸多商贾来问询问,生怕当真出什么乱子。
甚至已经有一些商贾,索性组织起来,在茶楼或者是商行,大肆抨击韦氏了。
这种抨击,看上去是牢骚,可是某种程度,也是一种态度,他们固然还没有权利,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力量,可是对于一切,想要撕毁他们的力量,天然的充当了秦少游走卒的角色。
正因为商贾集团对于韦氏的不满,近来许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