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出了酒旗,如春酒楼的生意果然好转了不少。
御厨,对于寻常人来说,确实有莫大的吸引力。至于寻常的酒楼,他们倒也想拿这个来贴金,只是冒充御厨的师父或者是师伯,天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可是如春酒楼不同,因为秦寿乃是正牌子的御厨师伯,因而如春酒楼有这个底气。
前来尝鲜的人先是寥寥几个,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这里的菜色别有一番风味,一传十、十传百之下,如春酒楼便高朋满座了。
秦少游如今已经没有心思去顾虑其他了,他并不亲自下厨做菜,教了秦寿这么久,自然是做甩手掌柜,把这重任交在秦寿的身上。
邓健则是负责跑堂,只是他的样子过于凶恶,让秦少游大为不满。
不满归不满,省钱最要紧,创业艰难嘛,钱都应当花在刀刃上。
生意总算步入了正轨,让秦少游松了口气,可是他的心却还是落在宫里,他很郁闷啊,这都过了半个月,为何宫里还没有音讯呢?莫非自己的粥和松花蛋,还不足够打动人心?
于是这位少东家便开始抑郁了,每到天色黯淡下来,食客们纷纷走了,他兴匆匆地在柜前结了帐,小心翼翼地把盈余收好,然后便郁郁寡欢地回到自己的房里,推开窗,看着窗外的暗淡天色,对着如钩的银月,夜风抚着窗外的桂花树,然后便开始进入幽怨模式。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天问鬼神……”
抑郁了啊……
秦少游怀着一种淡淡的忧伤,若是没有那块匾额,若是没有武则天的来访,秦少游的理想或许只是把酒楼继续维持下去,小富即安,找一个妻子,纳两个小妾,快快乐乐地做一个小东家。可是当人生发生了变故,他的野心也就大了起来,他有些膨胀,等到一切化为泡影,又开始怅然若失。
秦寿这些时日,每日卖力地做菜,不亦乐乎,并没有关注到堂弟的精神状态,可是邓健却发现了异样,因为他发现这位少东家比以前更抠了,态度很是恶劣,有时无缘无故的发脾气,像来了月事一样,只是这月事,未免来得太久了一些。
………………
在长明宫。
天色已是乌黑一片,无数紫色宫灯冉冉,将这大殿照得灯火通明。
照例在这个时候,武则天总是穿着宽松的纱裙,半倚在榻上,头枕着红艳艳的丝枕,这般侧躺之下,一层轻纱只是稍稍遮了她的身体,半掩半露,身体的妙曼曲线展露无遗。
此时,她阖着目,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而上官婉儿斜坐榻前,蛮腰被武则天的莲足抵住,在上官婉儿面前有个小红漆桌,卓上是一个凤形的烛台,上官婉儿捧着一本《淮南子》朗读。
“所谓无形者,一之谓也;所谓一者……”
她已朗读了小半时辰,口干舌燥,于是不免美目一转,瞥了榻上的武则天一眼,见武则天闭目,XIong前起伏,不为所动,便禁不住低声道:“陛下是不是该就寝了?”
见武则天没有反应,上官婉儿便放下书,蹑手蹑脚地起身,朝几个宫人努努嘴,这几个宫人会意,要上来给武则天盖上薄被。
“婉儿……”武则天朱唇突然微张,低吟了上官婉儿的名字。
上官婉儿原以为天子已是睡了,此时忙道:“陛下有何吩咐。”
武则天道:“朕在想事。”
上官婉儿便又重新坐回榻前,带着淡笑道:“陛下可是还在想着同平章事任知古,司礼卿崔宣礼、潞州刺史李嗣真等人的谋反案子么?”
武则天的嘴角微微勾起,可是眼眸并没有睁开:“他们……不过是跳梁小丑,能成什么事?对付他们,朕只需要一封圣旨就足够了。朕想的是孟西……”
孟西……上官婉儿想起来了,孟西是半月之前,秦少游所提到的。自从回宫后,陛下只字未提秦少游,上官婉儿便以为陛下已经遗忘了。
其实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身为天子,每日要见这样多的人,要从无数的奏书里看那样多的资讯,一个小小的酒楼东家,无足轻重,本就不该停留在天子的脑海之中。
可是现在……陛下突然提到了孟西,让上官婉儿不由微微愕然:“臣不明白。”
武则天幽幽叹口气,才道:“朕在想,孟西本是荒芜之地,如今却成了鱼米之乡,朕已命人前去探访一番,果然如秦少游所说的那样,这是朕的善政,可是为何朕没有从朝中听到有人提起,反而是一介布衣却是清楚,朕在想,难道文武大臣都是瞎子,他们就都不知道?还是有人知道,却是对此绝口不提,每日反反复复念诵的都是太宗皇帝的英明神武。做女人……难啊……”
她这一阵唏嘘,竟也和秦少游一样,带着几分幽怨,甚至有些愤世嫉俗。
上官婉儿一时答不上来,只得道:“陛下多心了。”
武则天微微皱眉道:“这不是多心,这是顾全自己,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