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闯的11床病房依然只有他孤独的灵魂和睡着的驱壳。他站在窗前,似乎还不知道我已经到了他身后。只听他轻轻叹道:“哎,孩子,命不由人啊。”我心说他又在为谁悲伤呢。只是看那个背影伤感,我也情不自禁难过。但愿老闯的今天不是我的明天,我拜他为师,只是想知道那些关于我身世的秘密,我有种预感,这种身世的命运我逃不过。
“嗯哼。”我干咳一声,他回转身来,一丝惊讶之色也没有。我想比起我,他应该对灵魂出窍的事淡定的多。
“你怎么出来了?”
我苦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哪里知道我怎么出来的?我还想问你。”
他也苦笑的摇了摇头,刚刚的哀伤之色还没有完全消失在脸上。“出来就出来吧,遇到什么事了。”
我把我遇到岸的事跟老闯说了一遍,他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好像在思考,又好像是不耐烦我转述岸的故事。我也懒得长篇大论,一番简述后我疲惫的看着老闯。这房间安静的出奇,似乎还有些淡淡的烟气,就连墙上挂着的电子钟走针的声音都能听的见。他灵魂的样子比躺在床上的躯体要精神很多,甚至连这么年轻的我都没有办法相比。
他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说:“怎么?累了?”我点头。
他说:“元啊,不仅人会撒谎,鬼也会撒谎。我们阴间执法者要做的就是现实中那些律师和法官做的事情。我们要懂得去辨别那些鬼所说的话真假。没有单纯的人,同样也没有单纯的鬼。”我点头。那时的我疲惫至极,虽然还想听老闯告诉我该怎么办,然而眼睛却被一道光束刺的越闭越紧。
一个声音说:“天快亮了,把小李叫醒吧。”那是钱有民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已经看不见月亮,朦胧中我连昨晚的彼岸花都看不清楚。眼前的几个人倒是还精神抖擞。看着他们,我不能确定自己刚刚还在老闯的病房,好像最后听到的只是电子钟“嗒嗒”的声音,就像催眠。我突然又想难道那钟就是在催眠我的灵魂,当我的灵魂累了,我的躯体也就该醒了。
“醒了?”钱有民问。我点头,他又说:“你等着看。”
醒来的我虽然精神疲惫,身体的疲劳却荡然无存,在这露天的环境坐了一夜,钱有民的身体素质连我这个军人都汗颜。我把那件昂贵的西服抖了一下,递给了其中一个保镖,那保镖还是戴着墨镜,对我点了点头,一言不发。我奇怪他们居然就像机器人一样没有表情,出于礼貌,我还是说了一句,“谢谢。”
机器人没有回答,钱有民笑了笑说:“不用致谢。”
晨曦的光从那些高墙之上漏了进来,突然所有的灯光都亮了起来,两种光源交汇,我又差点暴盲。那几个人虽然戴着墨镜,也拿手遮挡,我却没有。其实有时候我有种自残的心理,我甚至希望自己的这双眼睛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至少我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但是矛盾的是我这双眼睛又想看到我在乎的那些人。有时候我觉得是自己不知足,如果不是想要的太多,也就不怕失去什么了。
钱有民看我不避这么强的光线,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又说了一句:“果然是异士啊。”我心中苦闷,心想,你让我在这露天待了一夜就为了告诉我这些灯晚上会突然灭,白天又会突然亮吗?
“您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我问,他身边那些人都对他的毕恭毕敬反而让我反感。
钱有民一点没有介意,原来这个展览馆所有的电子设备在晚上全部都会失灵,但是线路反复查探却没有任何问题。整个工程不是钱有民一人负责,但是除了他,没人相信与灵异有关。他带我亲自感受也正是他相信事实胜于雄辩的真理。听说钱有民曾经也是一名法律工作者,直到这时我才完全相信。他的做事风格完全是法律工作者的风范。
“您的意思是说就是因为所有电子设备的失灵,导致门口的电子门也无法开启,所以我们才无法离开是吗?”我追问。
钱有民点点头,我突然有个疑问,昨天晚上我看到的那些红外线是怎么回事?难道红外线不也是电子设备控制的吗?
“那么那些红外线是怎么输出的呢?”我问钱有民。
钱有民看了我一眼,眼神虽然镇定却还是不小心透露着惊讶,他问:“红外线?我们这里还没来得及布红外线设备。因为在建园初连灯光都没有办法正常照明,何况是红外线防盗设备呢?”
听完钱有民的话,我更加的云里雾里了。难道昨晚我看到那一个红色光线结成的像蛛网一样的东西不是防盗的红外线吗?那又是什么呢?钱有民看了看表,对我说:“走吧。”整个园子只有那一个操作电子门的看门人。看到钱有民出来,他又是哈着腰,立在一旁,表现殷勤。钱有民不屑的从他身边走过又好像想到什么,后退几步那人还是没有动,他说:“记住这个人,以后他可以随便进出园子。”那人头点的像拨浪鼓一样的频繁。
钱有民的车没有带我向法院的方向驶去,而是直接回了我的单身宿舍。我一看时间已经不早,就说:“直接送我去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