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其实萌萌的妈妈是为了萌萌才杀了那个坏蛋的。”我本来已经思绪朦胧,快要睡着了。他这么一说,我又来了精神。
“什么?”
“你知道萌萌妈妈是因为什么才判的死刑?”他自问自答道:“因为杀人分了尸,可是当警察问为什么杀人分尸,萌萌妈妈却说企图强奸未遂。法医也的确没有在她身上发现任何被强奸的迹象。但是那个坏蛋的确是实施了强奸的,他强奸的人是17岁的萌萌。”说着,赵小河掩面大哭。
“那她为什么不把这个告诉警察,这样肯定会网开一面啊。至少不会被判死刑。“
”在农村,一个黄花大闺女被糟蹋了,下半辈子就毁了,所以萌萌妈妈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罪,闭口不提跟萌萌有什么关系。“他说。
“哎。”听完赵小河的话,我心里也很难受,她虽然做出杀人分尸这样的恶行,却也是出于一份母爱啊。老闯说过,阳间有阳间的法,阴间有阴间的法。不知道这样的人到了阴间会被判什么样的刑法。阴间执法者们是否能做到比阳间更明察秋毫呢,心想这下一次见到老闯,我一定把这个事告诉他。也问问他一般这种事阴间的法律怎么衡量罪行。
A市的火车站那真是磅礴气魄,造的比A市唯一一家的5星级酒楼都要壮观。大概是A市把火车站当成了城市的窗口,所以在造火车站的时候显然下了大成本。各个售票口都排着长龙,票贩子也在其间穿梭。哭喊声,叫骂声,票贩子的兜售声不绝于耳。我跟赵小河也都无奈,这队伍要排到什么时候啊,关键很多还都是大学生和农民工团体。他们都是一个人代表几十个在买票。我也只能摇摇头,找个位子坐下了。
“这下是回家无望了。”我丢了根烟给赵小河说。他又丢了回来。
“最近感冒,嗓子疼,戒了。”
我接过烟,自己点上,看着这长龙一般的队伍,又说,“实在不行,就熬夜排队吧。”
闭目养神等到半夜,这嘈杂的声音就像是催眠曲,我跟赵小河就是说话也得凑到耳边才能听到。说的费劲,也就都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半夜一声惊呼:“死人了。”我惊醒以后四下张望,赵小河还睡着。售票口跟候车室大厅也就一门之隔,看样子是候车室大厅出了什么状况。我晃晃脑袋,也没顾得上叫赵小河,想自己去看看情况。果然,那里有几十个人已经围的水泄不通,火车站的乘警们也出动了,随即疏散了人群。我个子较高,踮起脚,隔着人头,也能看到一些情况。是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已经倒在地上,工作人员在那边又是急救又是疏散。我正想要不要去帮忙,毕竟我也算是半个警察。
正想过去,一只手搭住我的肩膀,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你别去,不关你的事。”我心里疑惑,这阴森森的声音,也不像我认识的哪个女人啊,再说在这A市,我除了单位机关上的几个女的,几乎都不认识什么女人。
正要回头看看是谁,那声音又说:“别回头了,你看着前面吧。”我心道,这是什么女人,态度还挺强,凭我学的擒拿术,她哪是我的对手。只是对一个女人下手,这么多人,好像也有点丢脸。
“大姐,你是谁啊?”我假装妥协的说。
“你别管我是谁,那边的人该死。”我一听,这不对啊,这听着怎么像是杀人凶手的语气。再也忍不住好奇,我抓住肩膀上的手准备一个反手过肩摔。手摸到肩膀上却什么也没有,但是明明肩膀上有一个压着的重量。既然摸不到东西,我也就瞬间转了身。一阵阴风从这候车室里打着卷吹到外面。什么也没有,我留在原地,摸摸贴身揣着的护身符。心想不好,这是又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赶紧回售票大厅去叫醒赵小河,可是赵小河倒是心宽,睡的跟不省人事一样。我晃着他的肩膀,说:“你******还真能睡,指望你买票,我明年也别指望回家。”正发着牢骚,赵小河眯瞪着眼看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杀气,我吓了一跳,心想这孩子还有下床气啊。下床气是我们农村的一种说法,就是人刚睡醒时,意识还不太清楚,往往脾气暴躁或者不说话,要过一会才能正常。
“你干嘛,老子又撞鬼了,我们走吧。”我不避他的眼神说。
这一下,赵小河也似恢复了正常,连声说了”哦“,拿起东西就跟我一起出了售票大厅。这时救护车也赶到了候车室门口了。赵小河经过的时候恍惚了一下,我怎么拉也拉不动他。
他说:“看看吧,小李,反正这么晚了。”眼神紧盯着抬出来的担架一眨不眨。
我知道拉他不动,也只得站那儿看担架朝我们的方向来。担架经过我们的时候,我看到那个死人的脸,我见过太多的死人,什么样的死相我都能接受,只是这个人,两目圆睁,嘴巴张大到极限,四肢蜷曲,甚至耳孔里还往外流着鲜血。这个死相不就是恐怖片里被活活吓死的人嘛。我心里一惊,想到刚刚搭我肩膀的女人,一定是个恶鬼无疑了。
顾不得赵小河愿不愿意跟我走,我的脚不听使唤的就自己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