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一年,十月十八日!晴!
时逢晌午!天气燥热得,如同要燃起了火。即便那林中的走兽,皆厌恶这般鬼天气,疏散得,趴伏在林荫下!似睡似醒的侧耳倾听!……
“沙!沙!沙!……”
杂草被拨开,发出了极其刺耳的摩擦声,顿时惊动了,这些小兽,即便它们懒散得如同死掉一般,但也不得不起身,挪动了两步,向远处逃去!
因为此刻来得这一群人,十分得不一般,即便他们的身上依旧是干干净净的,但却不知为何,依旧会充满那硝烟的味道!……
“少爷!咱们就这么穿着军装出山,不怕被日本人看见?……”一个又黑又瘦,身着东北军,军服的小跟班。就好比刚从从土豆地里,刨出来的土卡拉。但却扭过头,呲着一口小白牙,冲着自己口中的少爷傻笑!
“小石子?你怕个球?……这‘伊莲山’,就是一个兔子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得了,咱的任务也完成了,少爷我带着你们,出山去打牙祭!……这吃饱喝足了,咱就入关!……少爷我,带你们去‘南京’玩玩!……。”此刻悠然自得的这位,正是东北军二十旅,‘常经武’部,658团后勤特属连,连长-冰朗!
但见这小子,梳着一个大背头,歪戴着帽子,嘴里还衔着半截牙签,看谁都吊着眼睛。也不知是天生就这毛病,还是从骨子里,透出那么一股子得意!
当然了,他也当真够得意的,天生的富贵命,出生于大家族-冰家,自幼是衣食不愁。后来听说当兵很拉风?他便殃及着自己的父亲,买了这么一个肥缺。也不用打仗,每天带着人闲逛,更是挥金如土,所以在658团,他的地位,早已堪比营长一级的待遇了,经常与他们团长勾肩搭背。否则藏匿军用物资这等大事,也不会落在他头上了。
而此刻呢?这冰朗,正骑在那‘小石头’的身上,四处闲望。而就在他的身后,则跟着一队奉承的东北军!……
“少爷,听说那日本人,把出关的道都堵死了,咱们能出去吗?……”一个大秃头,摘了帽子可劲扇,但那汗水,依旧顺着他的光头,淌了下来。而且要说他这光头,也着实有特点,前面特别大,浑圆浑圆的,而后脑却是扁平的。所以他,便多了一个外号,叫做‘扁铲’!
只是,这个外号,可并非谁都能叫的,也就冰朗能叫。因为这小子,乃是个连副!
“扁铲?你将那个‘吗’字,给本少爷去掉!……那老蒋怕日本人,本少爷还怕他?……大不了,本少爷带着你们走内蒙!一样吃香的喝辣的!……”
“少爷?您说这话,可有点前言不搭后语啊?……”此刻,那背负少爷的小石子,竟然找倒霉的插上了话。
“多嘴!多嘴!……我抽死你!抽死你!……”冰朗摘了自己的帽子,狠狠的抽那‘小石子’,将这小子抽得子哇乱叫,但就是不敢将少爷丢掉。因为他乃是冰朗,从府里带出来的小跟班,说是家仆,也不足为过。
“那个!都给本少爷听好了!……一会就要到‘南家窝棚村’了!……那里有我一个叔伯,那是本家的亲戚,你们可都给我长点脸,别一个个,跟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
“少爷,我多一句嘴啊!咱去这么多人,您那亲戚家能放得下吗?……”那‘扁铲’一脸的媚笑,但说得也很有道理,因为他们这一队人马,多了没有,八十几个人是有了。而这么多人,都挤到一家去,您想想吧!这得多乱?
“多嘴!你小子就是多嘴!……本少爷,那是谁?从身上扣下来一个虱子,都能卖十块大洋?能跟本少爷沾亲的?那都是一些什么人?那都是一方土豪!……我跟你们说啊!我这叔,可是个大地主!……他儿子,叫什么来着?……对,叫‘冰粮’!就叫‘冰粮’,也是我们东北军的,在什么地方当兵,让我给忘了!……不过,他们家别的没有,那粮食有得是!到那了,大伙就敞开了吃,谁都别客气!……”
“好!……”
“好喂!……”
冰朗这一句话不要紧,这帮兵蛋子,顿时嗷嗷叫唤上了!
“都别瞎吵吵!咱们快出山了,都给本少爷肃静点!……还有你,你!把风纪扣都扣上,帽子都带好了,……唉?怎么回事?你的衣服呢?……”
“少爷,太热!让我光一会吧!……”
“滚球!都给我整利索的,否则谁给我丢了人,晚上的饭就甭吃了!……”
这冰朗,也果真是一个爱面子的人,训斥一通,自己手下这些弟兄,便也从小石子的脊背上蹦了下来!整理着自己的着装,……
“少爷,还是我来吧?……”
“不用,管好你自己就成了,这点小事,我自己还办不了?……唉呀?这扣子怎么这么紧?怎么扣不上?……”
“少爷?您这扣错了,还是我来吧!……”小石子,但见少爷笨手笨脚的样子,便想笑。但他却不敢,因为他这一笑,少爷一准拿帽子抽他,这都定型的了!
少时,冰朗自己,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