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张无忌正欲给赵敏画眉,从今以后,长相厮守,谁料窗外有人娇笑,却正是周芷若,言到当日张无忌亦曾欠周芷若一件事,此时须当张赵二人拜堂成亲之日言明,吓的张无忌手指一颤,手中笔笔竟然落到地上。
几载之后,朱元璋已然南京登基坐殿,君临天下,教主杨逍年老德薄,不能节制,明教竟与朝廷反目,被定为邪教,明教群雄心灰意冷,豹隐西域,不但中原武林难觅明教踪迹,甚至光明顶也已然一场大火,付之一炬,江湖中各门各派豪杰俱都心寒,行走江湖,不服朝廷管辖,朝廷之内,诛杀功臣,宵小横行,儒以文乱法。朝廷之外,平山灭寨,群雄凋零,侠以武犯禁。
正值江湖风雨飘摇之际,却传出了桩大喜事,昔日明教教主张无忌与赵敏在昆仑山坐忘峰成婚,这坐忘峰乃是昔年杨逍隐居之所,不但明教中人到齐,同时约请天下群豪,前来观礼。江湖中人数年中不得张无忌下落,如同群龙无首,闻听此讯,喜从天降,更何况昔日六大门派俱受张无忌救命之恩,因此上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少林、崆峒、昆仑、华山一齐拜山,各携重礼,来至在坐忘峰,山上山下,一片喜气洋洋。
这一日,张无忌听得教众来报,言说武当掌教张三丰、峨眉掌门周芷若竟来拜山,张无忌闻听此讯,不由得大惊失色,张三丰此时已在两甲子开外,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怎敢劳动大驾,更何况二人已有数载未见,颇为想念。慌忙与赵敏二人迎至到坐忘峰下,一见张三丰,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孩儿参见太师父,数年间想煞孩儿了。”
张三丰一笑“我这老道,风烛残年,倒是不打紧的,今日佳儿佳妇,终成眷属,老道又了了一桩心事,只不过,今日周掌门前来,倒有一桩要事啊。”
张无忌一抬头,正瞥见张三丰身后的周芷若,周芷若此时已然出家为尼,常伴青灯古佛,但依然光彩照人,娇艳欲滴,张无忌一望之下,不由得柔肠寸断,前尘往事,一一浮上心头,但碍于赵敏尚在身后,开口言到“周掌门大驾光临,恕张某人这厢失礼了。”
那周芷若莞尔一笑“张大侠数载不见,风采更胜往昔,贫尼今日前来,倒有一事相求。”
“张某力所能及,必为效力。”
“张大侠,昔年你曾应允于我,我有一事求你,你务必做到,可有此事?”
“周掌门所言自是无虚,只不过?”张无忌心下一凛,眼下大婚在即,多年前旧事重提,周芷若当年心肠何等毒辣,今番倘若再出诡计,只怕今日大婚难成,但一望身后武当掌教,太师父张三丰,便将这心放到肚里去了。
“张大侠当日曾说,你许我之事,不能违背侠义之道,不能与光复大业有违,更不能损害明教声誉,是也不是?”
张无忌一狠心,开口言道“倘若如此,周掌门但有差遣,我张某人上刀山,下火海,绝无怨言,自当遵从。”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芷若今日有事相求,无忌哥哥万不可言而无信啊?”说到动情处,名震江湖的一代女中豪杰眼中含泪,泪眼婆娑。
张无忌一见此情此景,心头不胜伤感,心说“芷若当真有什么为难之事,只要不违这三条,我张无忌莫有不从,何况太师父在彼,敏妹必当谅解,料也无妨。”
“周掌门只管吩咐便是。”
周芷若道“张大侠如此最好,贫尼僭越了,借贵夫妇喜堂一用。”说罢扬鞭打马,直奔坐忘峰顶,一行人直奔山头而去,张无忌紧紧跟随。
喜堂之上,周芷若竟解开包袱,取出两块灵牌,群豪一见,本欲阻止,一见牌位,不由得大惊失色,肃然起敬。一块上写“峨眉派创派祖师郭女侠襄之灵位”,一块写“峨眉派第三代掌门恩师灭绝师太之灵位。”恭恭敬敬,置于方桌之上,群雄一见,不由得心中一凛,郭襄女侠乃是郭靖大侠之女,与丐帮渊源颇深,与武当祖师张三丰乃是莫逆之交,有大功德于武林的人物,而灭绝师太,与堂中群雄,或敌或友,都有交往,今日一见灵牌,想起昔年灭绝师太之武功、人品,群雄自张三丰以下,纷纷拜倒。
周芷若拜过灵牌之后,手上摘下铁指环,朗声言道“峨眉第四代掌门人周芷若,才疏学浅,难以踵武前贤,光大峨眉,今有大侠张无忌,与我派渊源颇深,武功盖世,宅心仁厚,谨将掌门之位,传与此人,方能光大峨眉。今日之事,我之所愿,不违江湖道义,光复大业已成,更无明教可言,万望张教主信守诺言,峨眉门下弟子,自我以降,尽皆听从张大侠号令。”
群雄大惊失色,议论纷纷,唯有武当、峨眉群侠不为所动,想必早就商量好的。张无忌心中颇不愿意,寻思“倘若是别的事也就罢了,竟是此事,若是从了,非但从此俗物缠身,而且峨眉多是女弟子,不太方便,为人耻笑。”因此斜视赵敏,心知赵敏天资聪颖,机灵百变,必有应付之策。
此时赵敏一身红裳,一块盖头遮脸,却是谁也看不出此时表情,只听得如同银铃一般的嗓音“无忌哥哥,你便从了周掌门吧,难不成你我夫妻要在这坐忘峰终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