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三年,这是中秋,叱咤风云的女县长李佳凤见到一个衣着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是顿足拍胸,嚎啕大哭,涕泪长流,上前紧紧抱住这个乞丐,无语凝噎。因为眼前这个乞丐就是分别十一年,生死不明的同胞哥哥李天龙。
李天龙被放逐到日本北海道整整十一年,所有的人都以为哥哥已经死了,可李佳凤不承认。都说母子连心,可也没有他们兄妹连心。哥哥的每一次疼痛,妹妹都会准确地感觉到。妹妹的喃喃自语,哥哥也能准确领悟到。无数个夜里,李佳凤被哥哥的惊叫所惊醒。在暗夜里,一声声的呼唤哥哥的名字。李天龙也在暗夜里回应自己的呼唤。
可现在,面对自己的恸哭,李天龙一点反应都没有。李天龙表情木讷,神色茫然,嘴里发出日语和国语混杂的声响,间或蹦出一两句鸟音和兽语。李佳凤真怀疑他不是自己的哥哥,可看他后背的三星痣和自己的三星痣一模一样,他耳垂上的红色胎记和自己的一模一样。于此,便不再怀疑。
李佳凤认定这就是名满天下的哥哥李天龙,她现在也不着急,等李天龙平静了下来,哥哥是经历了怎样的悲惨,才度过了非人的十一年,哥哥满脑袋是求生的念头,已经没有了过去的半点回忆。
为李天龙刮脸洗头洗澡,换了新衣服,李佳凤天天把哥哥带在身边。李佳凤才对他讲起
了过去。
当姥姥把一块叫做麝香的东西放在母亲深而圆的肚脐眼上时,长叹了一声。有了这回,你就是骡子了!母亲大叫了一声,抖落身上的麝香。“我不当骡子,我不当骡子!!”说着提着裤子,逃出上宅。母亲发出“衣衣衣-----------”的哭声,使院子里的小鸡以为是对它们的叫食,便尾随而去。
母亲开始以另一种方式摆脱‘我们’这个土匪撒在她身上的种。其一,是一口气挑满两大缸水;其二,是的上两丈高的谷草垛,然后跳下,惊得悠闲的小马驹和觅食的鸡们怆惶逃串。具讲,我母亲下跳的动作象老鹰扑食。那时,我不知天空有风筝在抒情地飞翔。我只是和你一起,手挽手来我最亲爱母亲的催残。
那一年,秋天来的旱,树还绿着,树叶就象蝴蝶一样翩翩于姥爷家后院的甬道上。这时,一个年青的道人,踏叶无声地来到姥爷面前,拱手一拜。“恭过高堂,府上要添龙加凤了。”姥爷灿然一笑,又戛然而止。
姥爷思绪快速地寻遍宅上所有女人,宅子里没有肚子隆起的,当然他没有想到自已的女儿环秀。抬眼看道人虽然年轻,但仙风蚀骨。“何喜之有,何喜之有?”姥爷想进一步探个究竟,可道人已步出门庭。道人从前门进后门出只是须臾之间。
“吃杯茶吧,吃杯茶再走。”姥爷跟在道人身后,道人走的奇快,道袍旋起的树叶和灰尘弥漫了姥爷的双眼。姥爷一脸迷茫地看着道人消失,嘴里还念着“何喜之有,何喜之有呢?”
回身看见愁眉苦脸的环秀和忧心重重的环秀母亲我姥姥从侧屋里走出,便心有灵犀地提出步上前,揽住我母亲和我姥姥的肩膀说:“生了吧,生了吧,咱们李氏人丁不旺啊!”姥爷脸上洋溢着若有所思的浅笑和幻想。
母亲听后‘哇’地一声哭着跑向上屋,姥姥打掉姥爷搭在肩上的手,尾随而去。一只青花瓷碗掉在甬道的青砖上,立刻粉碎。母亲打算是用花碗的瓷研成粉来打胎的。姥爷拾起一块碗片满是欣赏地看了又看,“多好的碗啊!也许是大明青花瓷呢!”然后扔向空中。
天空中,一行大雁把V字变成了人字。
深秋的天空,已变得无限遥远。
历事千遭的姥爷李秀峰对母亲的这件事终于有了自己的主张,就是让母亲把怀在身上的孽种生下来。理由是李氏人丁不旺。可这却遭到家里的反对。而三姥爷却首当其冲。
三姥爷说。“大哥,叫环秀把孩子做下去吧,这能还环秀一个清静,以后好再嫁,也还大家一份安宁。”
姥爷微闭双眼似梦非梦,在躺椅晃动。半晌才说。“咱们老李家人丁不旺啊。”姥爷用感叹回答了三姥爷的提问。姥爷膝下只有母亲和舅舅两个,俩个人又不一样,母亲精明,而舅舅木讷。
三姥爷极不甘心。“大哥,咱们怎么也不能让土匪的根印扎到咱们的沃土上,咱们虽然不是名门贵族,但也是根正苗清。不能让野种坏了我们的血脉。大哥,你要是想儿子,你可以纳妾再生,这事你又何必这样固执。”
姥爷正了正身子,对三姥爷说。“三弟,自古以来都是血脉在下,人脉在上,人能看见的是人脉,看不见的是血脉。现在江河横流,浊者自浊,清者自清,一切都是天意,前日我遇道士的话让我心有主意了,我意已决,你不要再说了,至于撒种栽苗就是你们的事了。”姥爷说完又闭眼养目去了。
三姥爷大为光火,早已被姥爷的理论弄得心烦意乱。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嗨——”三姥爷气冲冲地摔门去了。
姥姥小跑地送三姥爷,并替姥爷说话。“他三弟,你哥是老糊涂了,你可别跟他一般见识,过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