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上的烤鱼香味溢出,沈浮凑前闻了一闻,撒上从后厨顺手牵来的味料,一口咬去,似是意犹未尽砸吧着嘴口,朝着身侧品着烈酒的豪爽少年叫道:“邙江中的江鳞大多被那老头钓了去,今日我偷偷从他鱼筐中偷了一条,果然是人间美味,若是在加上那老头特门烹饪之法,那更是妙不可言了,可惜哟可惜,老头只管王爷御膳,我去求他都不成的。”
豪爽少年身着毛裘背心,撸着袖口笑道:“小心那老头将你当做鱼饵垂入大江,他可精的很,晚些时候一数,肯定知道少了一条,非得找你算账不可。”
沈浮暗叫糟糕,将鱼刺鱼骨鱼头一口吞进肚中,生怕遗落蛛丝马迹,朝着那豪爽少年叫道:“快给我来些酒,去去腥味,那老头的鼻子好的很,隔着半里都能闻到江鳞的肉腥味。”
丢过来的酒坛只有半坛酒水,方才豪爽少年一口竟仰头喝掉半坛,却是面不红耳不赤。这少年名为折之焕,乃是那将进酒庄酒徒老人的嫡孙,自两年前入天玑院门下,在势族子弟中也是五品天骄,来坝上军历练两年之久,如今也是位列坝上十二明秀之一行排第七,平日与沈浮相交甚好,手持定军破虏两把板斧,修为已近灵恸中期。
十二明秀乃是势族子弟中,那些常年驻扎坝上经过战场厮杀无数次行舟守夜依旧存活下来的人,便被坝上军公认推举为的坝上军明秀,日后晋升四品破军便可统领五千兵马,实乃是坝上军日后将帅之才,这十二明秀大多是势族子弟,虽未列入潜渊榜中,但凭军中威望而言,十二明秀却丝毫不会低于大明的潜渊榜上的那些天才。
那苑自衣入势族便被册封四品破军,一来是他修为精湛,二来则是四大世家在大明的地位超然,此次前来坝上历练的势族子弟颇多,不乏潜渊榜中的那些天才,但坝上军历经多年生死,与无数蛮人战场厮杀锤炼出的那股傲气让他们只信服平日与他们生死共处的十二明秀,这些前来历练的新晋修行天才,甭管多高深的修为,多崇高的地位,他们可是丝毫不买账。
自那苑紫衣行舟守夜失败之后,关乎此次新晋势族子弟来坝上历练的那些少年,更是让那些原本心高气傲的士兵嗅之以鼻,好在那惊蛰刀秋怖以七日行舟守夜及时堵住了那些忿忿不服的老兵的嘴口,否则他们这些新晋而来的势族子弟,如何管辖各自统领的那半边区域?
远处江面有星点光火,一纸轻舟缓缓泛离江面,擦干嘴角,握短刀的少年眯缝着本就小如绿豆的眼睛,朝着众人笑道:“一江春水,泛舟北去,日后这行舟守夜,可就没我们的事咯。”
扣着脚趾邋遢至极的少年听了这句话后,将手指塞进鼻孔中猛的抠出一坨鼻屎,然后蹭到草鞋底板,口中叫道:“爱谁去谁去,俺可对行舟守夜没多大的兴趣,这些年光与那行蛮子在大江上打来打去,水鬼水怪也杀了不知多少,也该让这些人去体验体验了。”
这邋遢少年穿着破旧倒似是街边乞丐,头发凌乱不堪沾着水草,就像刚从江水中爬将出一般,他名为净清,实则邋遢至极,师出八百清水郡,乃是当今八百清水郡统帅净百泉的独子,自入势族以来始终在坝上军中历练,位列十二明秀第四席位。
麟钩刀上还占有鱼腥,沈浮一面打着哈切一面将刀身在净清身上蹭了一蹭,然后很自然的插入腰间刀鞘,目不转睛神色淡然的朝着江面星火处沉声道:“这次是谁?”
“易太。”穿红袖衫涂胭脂红的少年从怀中掏出胭脂粉轻柔的朝着脸上抹着,眼睛一眨不眨的对着杯中清水借着月光施着粉黛
“余腔,你他娘的能不能有个男儿样子,俺每日瞧你这样,真是恼火的很。”净清将身子挪到一侧,生怕沾染上余腔身上的胭脂粉,一脸的嫌弃。
余腔却是理也不理,手中的纱娟借着月光都能瞧见娟秀的几朵妖艳万分的牡丹,最爱牡丹花施粉黛的余腔在十二明秀中是一位仅次于净清的奇葩,这位奇男子不爱江山美人,因为他始终认为自己便是那能够倾倒千军的美人,他爱自己就够了。师出巴蜀那片贼窝以十二岁之龄便统领五百悍匪的余腔,自那年被雷破招入势族八院,成为了势族有史以来第一位自愿接受宫刑的势族子弟,他的事迹能够让景宸城内各大说书先生滔滔不绝讲上无数个夜晚,位列十二明秀第八席位的娘娘腔别看一幅娘们姿态,杀起人来却是毫不手软,从悍匪中磨练而出的煞气,就算是那些蛮人也是对他惧怕万分,行舟守夜中的那些水鬼水怪死在他手中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江中那些以食人为生成了精的老怪都懒于近他的身,按照沈浮的说法则是,余腔的阴气太重,能够辟邪攘魔,自然不足奇怪。
隔了好久时间,缓缓将胭脂粉放入怀中,余腔对着净清就道:“老娘就是瞧不起你这样的臭男人,一身熏死人的味,闻到我就想吐,我说净清,你老娘怀胎十月是不是入厕没憋住就把你生了出来?”
“放你娘的狗臭屁。”净清张嘴就骂,也不含糊
余腔也不生气,朝着一侧笑道:“我就喜欢咱青画妹子,你瞧这小脸多精致,我要天生是个女人,也定不会比青画妹子差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