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勺明媚贵为寒门少主何曾被人如此大呼小叫的指责,她本待出言反击,又觉得谌仲实则是因救自己才伤重几欲丢掉性命,只能转过头去不理会何肃言的指责,心中闷着一口气,又不知如何发泄,只能跺了跺脚,朝着何肃言道:“与其在这里和我大呼小叫,还不如想一想怎样才能救他的命。”
何肃言冷笑道:“那魂山血池距此处有千里之遥,阿仲此时危在旦夕,哪能撑到那个时候。”
颜欢拦声道:“不要吵了。”转头瞧向狄休问道:“狄前辈,这如何是好。”
狄休叹道:“若我不曾受伤,还可半日内赶到那魂山血池。”说着他长叹了一口气道:“如今在座的诸位皆是身中碧罗青烟,又有强敌在前,脱困已很难了。”
他的话似乎已断绝了众人的希望,更直接裁决了谌仲的生死。
何肃言泪如雨下,白酒子颜欢等人也是面色惆怅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傅青弈冷冷的站在一侧瞧着奄奄一息的谌仲,忽然转头朝着石叟说道:“传闻石叟修不定功能以元气石化人体,不知石叟此时还能够动用元气,但请将他石化暂且保住一时性命。”
石叟身中碧罗青烟,灵识被毒气侵蚀,催动灵识便会大量消耗体内的元气,但此时他却也顾不太多,催动灵识将元气转化为石态,将谌仲的身体催化为僵硬的岩石状。
石叟施展完这石化功后,身体已虚弱至极,他眯着双眼盘膝调息,并未多发一言。
正在此时,只听远处一声巨吼,却是韦青峰又将苗妙子等人击退,他大约是瞧见此间情况,启须弥之力震退众人后飞身来到狄休等人身前,发现谌仲伤势眼中已然没了生命的气象,又瞧见太阿二圣的尸体,瞬间便明了。
狄休道:“是杀生式。”
韦青峰听了一惊,道:“好残忍的手段。”
何肃言在一侧说道:“恳请韦将军救救他吧,阿仲一家七十二口人命皆因那天机宝盒被神庙的人残杀,他为了将那天机宝盒送到你的手中也不知受了多大的苦,如今更是命在旦夕。”说道此处,已然泣不成声。
韦青峰悲悯万分,知晓这少年是为了一句承诺才遭此大难,实则与自己息息相关,他怎能袖手旁观?
韦青峰的脸色忽然抽搐了一下,一启须弥已耗尽他体内所有元气,进入癫狂状态对他的心神还是意识都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何况是在此等危机情况下冒然进入须弥状态,所以他的脸色变的异常难堪,就像被绷紧的神经在无时无刻的捶打着他的意识。
他的耳朵微微一颤,狄休的面色也是忽然一紧,然后沉声道:“那老贼也来了?”
众人不解,韦青峰皱眉道:“想必应该是他。”
狄休道:“宫老贼此时也在那樱花山庄之中,前些****方才与他一战,宫老贼消失多年,修为却是更加精进了不少。”
韦青峰惊道:“你是说宫无藏就在樱花山庄之中?”
狄休道:“定然是他没错的,否则这天底下我不知道何人还能够缠住樱花山庄的主人。”
韦青峰恨声道:“那老贼加上宫老贼,你我先前还可一战,此时却绝非是他们的对手。”
狄休叹道:“是我拖累了你。”
“老哥何必如此说?你我肝胆相照生死与共,莫说是那老贼前来,便是宫老贼与他一起找我寻仇,我韦某又何惧?再者说,那老贼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是我拖累了你才是。”
狄休摇头苦笑,停了片刻,他沉声道:“韦老弟,此时你若要走,还来得急。”
韦青峰一听便暴怒跳去,叫道:“狄老哥,我韦青峰岂是苟且偷生之辈,你要这样说,你我兄弟恩情就此断绝。”
韦青峰的话坚决异常面色更是愤然大怒,想来是气的不轻。
狄休神情微怔,沉了半响,淡淡的说道:“你的须弥状态已不能持续太久,又怎会是那老贼的对手?”说着他低头瞧向身前的谌仲,叹道:“这孩子已没有多少时间了,他因你我二人受此劫难,若说是天命使然,但我总觉得像他这样淳朴重诺的年轻人这个世界已经太少太少,他也不应该就这样的死去。”
韦青峰叹息一声,说不尽的苍凉落寞,远处的樱花上庄依旧寂寥,“我一生光明磊落从不做悔恨的事。”
狄休叹道:“我一生只对不起两人,一是我儿狄云,因为我始终不能为他报仇,便是连他死于何人之手都不曾知道,实乃是我人生第一大憾事,二则是这姓谌的少年,因我逆天意寻那天机宝盒,却是给这少年带来无尽的灾难。”
说着他缓缓站起身子,瞧着广阔天穹,似乎要将此间的风景尽数的印入目中,他原本沧桑老态的容颜此时更加的枯朽了许多,斑白的两鬓如初雪一般,佝偻的身躯在这时却挺拔的如傲立在雪中的松柏。
韦青峰的目光有些沉淀,沉淀到风沙里不光有他戎马一生的写照,还有他豪情万千的紫金龙傲骨。
“你决定了?”
“我决定了。”
“好。”